第160章(1 / 2)

“没有证据之事,自然是讹传,但若抛些什么做实了,哪怕是一株幼苗也能长成参天之貌,娘娘说呢?”

汪贵妃将手释下来,覆在腿上微攥了攥。依他之意,是手里有她与何人的把柄么?

眼光一挑,在他面上仔细察了一圈,但见那张面容不悲不喜,情绪掩埋得深,难免试探道:“三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回道:“没有旁的意思,单是与娘娘随口谈论罢了。另有一桩事更令我好奇,娘娘与柳尚书家可有过节?汪公子被奏劾一事,朝中议论纷纷,娘娘若想替汪公子扳回一局,我倒是有法子可以献上。”

口中问着过节,实则想问她与柳家可是旧识,传言中与她私合的对象是否就是柳家之人。

汪贵妃心惊于他的洞察,更恐怕皇上也能察觉至此,指尖微颤,勉力压制下来,动了动唇。

“哪有什么过节?我那侄儿做事确实毛毛躁躁,劾便劾了,与我说什么呢?祖宗家训,后宫毋得干政,三殿下这是要陷我于何种境地?”

三皇子听言低笑了声,不欲再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娘娘不必如此提防我,我不是来加害娘娘的。相反,我想帮娘娘彻底清散这些风言。”

如何清散,便是一笔交易了。

汪贵妃明悟,耐性儿等他开口,就闻他沉声说道:“礼部王侍郎的案子,想请贵妃娘娘与父皇说动两句,父皇如何决策,便不与娘娘相干了,如何?”

这是叫她迂回着替他吹枕边风,扫除异己么?汪贵妃静了片刻,反诘:“若我不应,三殿下又待如何?”

窗户大开着,吹得殿中帐幔呼振,亦将汪贵妃的神思吹拉回来。

前日她负气而去,想来三皇子也没闲着,朝中突然盛起的谣言不正是他所鼓弄?皇上上月才将她从这桩丑闻中摘出来,亦无多少人知晓,三皇子一闹,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么?

便是如此,还想让她为他做刀?

“疯子。”汪贵妃冷骂一声,陷在榻上的手愈发深进,骨节生疼。

俄顷,门外转进来一个佝身的影子,于她榻前低唤娘娘。她放松力道,抬眼,“有消息了?”

自她从惠妃殿内回来,即刻命令汪常寿去查三皇子淌过的水,他既能拿她的要害,她必须效仿一二,岂可吃这种亏?

却见榻边之人稍一摇首,窄窄眉心,“汪公子昨日见了三殿下,娘娘,您看是否让人去提点提点?”

汪常寿与司礼监李矩的关系,汪贵妃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底却很清楚,她这侄儿最是势利不过,见风使舵的主。

一点小恩小惠收买不了他的忠心,今番看她落了下风,保不齐扭头就跟谁倒戈,不差人提点,他怕是忘了自己姓甚。

汪贵妃淡掷一眼,榻边之人领会,旋即垂首去办。

马车驶到子武街,金乌已匿。

柳伏钦默然思量一阵,对汪贵妃之事心怀忌惮。后宫嫔妃,凡私写文贴于外,写者接者皆斩。倘若二哥手里真有什么来往实证……

思及此,他立马暗自否断,以二哥的秉性,绝不会留下罪状给旁人拿捏。

沈韫瞧他面容微寂,挪坐到他那头,歪着脑袋凑近了打量他,小声询道:“你还在想长涣哥哥?”

柳伏钦回看一眼,她的面颊与他相距咫尺,瀚星般的眸子凝望在他眼中,睫毛阖启,像世上最清嘉的生灵。

便笑了下,手穿过她的腰间,把人搂到自己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低低说着:“嗯……想了一会儿,没什么,我回去会跟二哥商量,你别担心。”

他的下颌硬硬的,枕在她肩上有点硌得疼。

沈韫偏了偏颈子,想逃脱几寸,他似乎明白她的感受,把下颌换成下半张脸,在她肩头吻了吻。

沈韫愣了住,身体一僵。

柳伏钦又把脸埋回她的颈窝,炙热的呼吸浇淋在她的肌肤上,略挣一下,想让他起来,可又想他心思沉闷,踌躇片晌,到底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