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院中有一些传言,我怀疑是三殿下散出去的,可能还有我的原因。”
柳伏钦皱了皱眉,“什么传言?”
沈韫没有明讲,只道事关汪贵妃。
即见他浓眉紧锁,“这跟你有何相干?”
初时听闻,她只觉院中前辈口舌颇多,可适才一想,莫名察出一点诡怪。
怎么她才在三殿下跟前言及汪贵妃,朝中就真的流出汪贵妃的谣言?以笔录之者……当真不是三殿下拿她的解释编排的一个幌子?是想对付汪贵妃么?
沈韫忽然感到愧怍,垂了垂目光,“我对三殿下扯了谎,说我……”
一股难堪之意困在喉咙,轻掣袖摆,半晌泄气道:“不行,我说不出口,你权当我没有提过。”
谁知偏是这样一句,使柳伏钦眼眸一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能对旁人提,却不能对我提起?”
? 第 106 章
与三殿下是权宜之计, 不得不为。与柳伏钦,沈韫不愿将自己欠妥的一面暴露出来。
被他缄默地盯着, 心头吊上一点踞蹐, 好像他的目光在将她抽丝剥茧地拨开,犹避不赢,偏过脸道:“没什么, 别问了。”
可柳伏钦释怀不了,她唯讲给三殿下,岂非成了他二人独有的私事?三殿下的为人, 他不欲置评,但沈韫的一言一止, 他都想沾染。
“我要听。”嗓音又是那副霸道的况味,眼睛一错不错地照着沈韫。
未几, 瞧她扣着眉头久不言声, 褪去几分强势,将她的手腕掣在掌心, 拇指轻刮了刮, 引她回眸, “我想知道,你可以慢慢说。总不是如今还把我当外人看?”
不知柳尚书那日和父亲聊了什么,有些稀奇的,父亲未将柳家的聘礼退回去,倒是找解寅上门在书房里谈了许久。
她晨起出府时, 恰好碰见解寅从东院过来,看样子是昨夜宿在府中。视线交接, 他住了步, 远远望她一会儿, 抬袖让她先行。那时她便懂了,她与解寅的婚约大抵不用她再挂心。
顺理成章地,柳伏钦与她添了一层亲近的关系,自当不得外人一词。
他用这样的话来刺诱她,踯躅半晌,终是简略地交代出来,装点了一些不显低俗的言语,腮却仍旧红了大半。
柳伏钦瞳眸掠过一瞬惊讶,暗道她当真一分颜面也不顾及,却不单单是颜面之事。如非此案会触怒皇上,三殿下定当极尽办法考证她的言辞,她这一着棋走得太险了些。
稍稍思量她所言,复与方才模凌两可的风闻联想一处,轻微抿唇,“你是说汪贵妃……却是三殿下故意施为?”
与人私合,这四个字,他不愿在沈韫面前言及,话说得十分委婉,沈韫听了将头一点,稍刻,忽然想起一事,声音又有些犹豫。
“是否是三殿下所作,尚未可知,但……我担心此事会牵扯长涣哥哥。”
柳伏钦曾与她说过,之前叫她画像的女子乃是汪贵妃身边之人。柳长修于汪贵妃有恩,柳长涣又与贵妃身边之人走动,她先前便觉得不对,此时再回忖,无端有些惶恐煎在心中。
“长涣哥哥他……”与贵妃有染,沈韫是不信的,可无风不起浪,倘或此谣乃有人刻意放出,图谋为何?倘或是皇上,意欲以言官之口攻讦柳家么?
她所思想,柳伏钦一应清明。但他不知道二哥究竟在做什么,又是否被人捉住痕迹。
眉峰稍攒,不觉掌心加了些许力度,沈韫感觉腕骨被他捏在掌中,蹙了下眉,却是温然道:“我可以回画院打探此事,或者……我可以进宫。”
她尚有三殿下的差事不曾办完,欲得他召见,不过编个由头罢了。
沈韫的嗓音很含蓄,却仿佛一只招魂的手,要将他那颗心连带勾动,眸光不由轻闪,垂目望见自己所犯恶行,连忙松开她,转而抚了抚她的腮颊。
“不用,你什么都别做,我能处理好,不必担心。”
奇怪他回回叫她安定,她都能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