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据实回答：“皇上下旨让臣为三殿下与三皇子妃作一幅画。”

成宁斜一斜眼，低笑，“我记得沈小姐从前说过，你不擅画人。”

从前，便是指她要求自己为皇后千秋作画。沈韫顿了顿，如今的处境已没有再欺瞒的必要，遂稍敛着声，“臣死罪。”

闻言，成宁静了几息，忽然轻哼道：“沈小姐才到画院第一日，业已学会耍官腔了。”

她对沈韫看法谈不上好，却也谈不上多差，大约是知晓她的所为，便将对陆思白的一点惋惜用在她身上，希望她能活得长久些。

思及父皇，错目睐她一阵，突然说：“我给沈小姐一句忠告莫因父皇对你抬举几分，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成宁兀然的一句话叫沈韫凝了会儿神，感觉她意有所指，此刻却实难辨出她究竟何意，只得应承，“多谢殿下教诲，臣必当谨慎。”

说着话儿，倏又闻她笑了笑，“真要谢我，单凭嘴上说说可不够。”

因为和成宁公主并无多少交情，目下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受人胁迫的意味，沈韫眉棱一紧，不再搭腔。

皇帝召见她是在轩颐殿，未至殿前就听得一条嘶哑的泣嚎声，定睛一寻，便瞧一名男子被人拖出来，哭声喊着：“求皇上开恩！皇上！求皇上……”

临近了，颇有些震耳欲聋。沈韫从他的声音中查出无限悲怯，很快就清楚了，他不过是惹怒皇上而失性命的画师之一。

心里莫名在想，这是皇上特意让人给她摆的一道震慑么？其实不用，她在狱中早已领会过，其作用不比这小。

拾上台阶，黄门立时往里头禀报。二人入殿后，沈韫犹快地睃了一眼，皇上在，三殿下在，却没有三皇子妃。

稍刻，成宁与沈韫几乎同时出言。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臣沈韫，叩见陛下，叩见三殿下。”

似是听了沈韫的问礼，成宁方才注意到殿中还有一人，嘴角微仰，口吻浑不经心，“三皇兄也在，成宁见过三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