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2)

仍坐在龙椅里批阅奏疏,间隙中抬一抬头,没有要罢手的打算。

成宁知道他忙,却未即刻回话,反是小女儿的姿态道了一声:“父皇总算有空闲能见一见成宁了。”

进而上前两步,瞧皇帝低低笑她一下,适才弯眉答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此来,是想请父皇给儿臣一人。”

“哦?”皇帝仿佛听见什么轶闻,缓了几息,彻底投下笔来打量她。

“你不是不愿让朕为你指婚么?我朝儿郎英武博学,却无一人可入你成宁公主的法眼,只求在朕与皇后膝前承欢,这可是你亲口说下的话。”

“爹爹!”成宁烫着脸腮压声唤,皇帝哈哈一笑,摆手叫人给她赐座,曼声道:“好好好,说吧,你是突然相中了谁家的儿子?”

成宁自小被帝后疼宠非常,对那些世家子弟俱无多少好感,只道她的驸马需得像太子哥哥那样才华横溢,敦厚有礼,否则便终生不嫁。

是以,她骤然来向皇帝讨人,令皇帝确凿惊讶片刻,却闻她平常地说:“儿臣年纪尚幼,心思并不在婚事上,没有谁家的儿子被儿臣相中。”

不免提了提眉,“那你此来是想要谁?不妨直言。”

成宁神色微亮,重自椅上拂裙绕出来,至案前应声:“儿臣想要沈学士家的小姐,沈韫。”

皇帝万没想到她此来要求的是一个女子,还不是一般人,侧头瞧边上的陈兴禄,他也摇一摇首,隐有些受吓的模样。

于是正了颜色,很有股谛视的意态,狐疑问:“沈韫?”

“正是。儿臣听闻她极善丹青,挥笔成真,尤其是画人。儿臣想,父皇可否下诏让她进画院任职?如此,便是儿臣所求。”

成宁对沈韫的手法未涉一点了解,但知晓她是陆思白的学生,便依照他的画工捏了一段,左不过是和皇帝讨一个能便宜召见的画师,应也不会细辨她话中疏漏。

何曾想,皇帝的眼光利了一霎,稍作思索,起身从案后踱了出来,“你与这位沈家小姐有何交情?”

听言,成宁愣了愣,忙垂首答:“儿臣与沈小姐并无交情,只是少时她随沈学士入宫,儿臣见过她几面,后来……”

话至半途,她滞一会儿,暗想她殿中发生的事终归瞒不过父皇,因感受房中气氛有些微变,遂转了转口。

“儿臣数月前曾叫她进宫,询了她一些画艺上的事……父皇,可是儿臣此举有何不妥?”

她略略仰目窥觎皇帝,又远一点瞟了瞟陈兴禄,他一副大难临头的面色,在皇帝身后冲她比比“别说了”的手势。

却为时已晚,皇帝冷眼看她半晌,似乎在思量她今日来,到底是孩子心性想要找个在宫里能有话说的玩伴,还是她与沈韫有什么干系,假借画师之名得以全活她。

成宁心里有些发毛,对上皇帝横过来的眼睛,不一刻便埋下眼帘,站在绒毯上犹觉腿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少顷,头顶溢来一句:“你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成宁从书房出来,是陈兴禄送她到檐廊下,天色与漏夜几无差别,满载悲哀之景。

她偏回首,目视陈兴禄,倏然说道:“陈常侍,我有话想请教你。”

绰约知晓公主要问什么,面上却不显,躬着腰毕恭毕敬,“殿下言重了。您有何吩咐,只管说便是,臣哪敢有所保留?”

成宁见他如此,心内一哂,视线往书房门上再顾一眼,将在内里不敢多言的话与他询述。

“沈家小姐所犯何罪?为何会在诏狱?”

看父皇的样子,怎好像沈韫行了天大的不轨?凭她对沈韫的印象,纵然胆子是大了些,却也不像是会做不守法度之事的人。

陈兴禄猜准儿她要问沈家小姐,只是没想过她会这样大声,忙不迭抿眉制止她,嗳一声道:“我的殿下,您可千万别再于皇上面前提及此事,这沈小姐……”

他走近半步,敛着嗓门把来龙去脉挑拣挑拣,就瞧成宁面皮一皱,颇有几分不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