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2)

说话便起身,曹知肴只得软语哄劝,谁知才讲一半,乱糟糟的脚步声由远处递进,不一时,但瞧门外闯进来一帮番子,腰佩短刀,神态凶硬,入内后迅速散成两排,门下空着位子供另一拢身影缓至。

待他入内,视线散慢地往案上瞥一圈,复投向沈韫,“沈姑娘好雅兴。赏画品茗,倒是可以换个地方。”

不等她们回应,向后扬一扬手,“来,请沈小姐。”

? 第 95 章

话声一落, 即刻有人上来粗蛮地捆绑沈韫的手,汪常寿居高临下望着, 简单吩咐:“仔细些, 别伤了沈姑娘。”

随后提足出去,等番子行动完,在一众注视下把沈韫推进马车。

天阴, 春寒随车门阖闭游入几许,像一条毒蛇阴恻恻地攀到沈韫颈后。

她尚未回神自己是如何上来的,但方才众目睽睽下的屈辱犹如一只獠牙啃在她心上, 从胸口疼到腔子里,竭力压制才没有出声。

汪常寿坐在沈韫对面, 深海一样的薄光点染他的眉宇,轻轻抬了抬, “沈姑娘, 怕么?”

他口吻嘲弄,尤其悠闲地倚靠车壁, 两手覆在膝间欣赏地看她。

这张皮相无疑是极美的, 眸若寒玉, 光影笼在其中会剪出一点温软的水色,只是向着他,从来都冷硬,深不见底。

汪常寿似乎遗憾没能从她的眼睛中瞧出惊恐,半喟半笑, “不着急,等到了北镇抚司, 那些吃人的手段才是真的阴森可怖。”

闻言, 沈韫眸光微颤。

北镇抚司专理皇帝钦案, 杀人至惨,无律约束,多的是屈打成招的恶行,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其牵扯联系,心底不由乱了几刹,指节紧拧。

“我有何罪?”

话音出口才察觉声线暗哑,已然携带一分惧意。

汪常寿勾了勾唇,狭长的眼尾朝她淡淡一扫,“你竟不知么?”

沈韫望进他寻衅的眼,前后思想,及至云樊一节,立时有了定论,“你将我的画呈给了皇上。”

早前父亲便与她说过,老师触怒的是圣上,他无力阻拦,无权置喙,唯独袖手。

而今将眼下之事与从前一同忖度,忽然明晰什么,“老师当年也是如此被你设计的么?”

汪常寿听了不过一笑,由相遇的那一日起,他每每听见她喊“老师”都觉得嘲讽,眼眸微眯,倾身靠近了些,手肘搭在大腿上,为人主一般衔目瞧她。

“他跟你可不同,他一心寻死,原就有意将他宅中所有画卷倾布天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帮了他一把。如今,我不是也在帮你么?”

说着又歪了歪头,视线去捕她的脸,嘴边噙一丝讥嘲。

“此乃皇上钦定的案子,且与旧案关联,沈姑娘却是有机会面圣了。你跟陆思白师徒情深,心中不平,皆可表与皇上,让皇上替你沉冤昭雪。”

沈韫听着,身体翻起一轮浩壮的寒意,直将腰背往后靠,想离他的声音再远些。

汪常寿见状笑了笑,“怎么,胆怯了?”

车厢里光线晦暗,一点滚动的亮透过窗纸浮晃进来,照着沈韫白皙的肌肤。

“也是……”他压近几寸,把她垂下的头发掠一掠,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珍视之人,“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女,何以见过风浪,何以受过挫折?”

指尖的薄凉触到沈韫耳廓,比春寒更像一条吐信的蛇,她抬手将其格去,目射泠光,“别碰我!”

瞧,分明已是阶下囚,她仍旧这样矜傲,好像在她眼中他永远都是低贱的,肮脏的,不配触及她。

汪常寿一把扣住沈韫的手,将她拽到身前,指背贴着她的颊畔往下勾勒,故意折磨似的,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抬起来,迫她看着自己。

“沈韫,你的人生太顺了,合该跌个跟头,也尝一尝普通人的滋味。”

有权有势又如何?风水轮流转,她还不是落到他手里,除了皇上开恩,谁能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