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对沈韫开口。
从他被沈璿派给沈韫以后,从来只在后面静静跟着,像一道影子,无情无绪,更没有声音。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声线很低沉,有一种成熟稳重的韵味,令沈韫讶然。
她不错眼地盯着那张半垂的轮廓,少顷,目隐揶揄,“江公子,我父亲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能让你这样尽心尽力地跟着我?”
江瞻是父亲突然领来的人,以往不在府中做事,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此人绝非寻常侍随。放在她身边做些鸡零狗碎的活,实在辱没。
他不言声,沈韫轻蹙了下眉,“说话。”
风摇得男子手边衣料飞翻,鼓动出细微的响动,他依旧垂眸,视线落在前方锦绣的银纹上。
“江某答应沈学士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姐,在下如此,不过履行承诺而已。”
“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不通报,父亲怎会知晓我的行踪?你予我方便,我自然也会回馈你。再则,江公子的一身本领,在我这儿根本无法施为,又是何必?”
她今日之举,正是有意为难于他。各种琐碎小事累积一处,等他烦了,醒悟过来,没准儿就回父亲那去求别的差事,放过自己,也能放过她。
但她似乎低估了父亲选人的眼光,江瞻简直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又不说话,态度却刚硬得很。
沈韫暗骂一声固执,气得两袖一拂,点了两册厚重的话本使人包起来,再度仍给他。
洺宋见她不悦,斟酌着分寸,悄声道:“姑娘,要不让公子帮忙去请柳三公子过来,从旁打探打探?”
闻言,沈韫冷冷哼笑了声,“凭什么又要我请他?都三四日了,他若真愿意帮我,早来了。如此晾着,分明是记恨我上回送他的那只鹦鹉折损了他的颜面,刻意报复我呢。”
“或许是忙忘了呢。奴婢想,不如让公子代姑娘提醒一二……”
尚未及说完,便听她闷声道:“不许去。”
第 9 章
今日冷风虽盛,阳光却和煦异常。有落花承载金屑飘下,钻进酒楼窗沿,衬得几支青纹酒盏格外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