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伏钦含着受伤的眼神,压抑地望住沈韫,“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去了沈府,满怀欣喜要与你一同守岁,但是他们和我说‘姑娘跟解公子出去了’……你知道那时的我在想什么吗?”
闻言,她喉咙微涩,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两相缄默下,柳伏钦在心里斟酌用词,到底没忍心把任何锋利的话道与她。
却颓靡地想,她不仅是个赌徒,还是个骗子。她的赌是为陆思白,她的骗也不是为他。
凭什么?
“你连解释都不屑么?”柳伏钦垂下眼去探她的目光,她总在闪躲,半日方溢出一声:“他要离京了……”
“所以呢?”低醇的声音迫近,“我想要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这很过分吗?”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沈韫抬起脸,瞳眸中跃着几分无奈的情绪,倒不是置疑他,更偏向请求,“你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吗?我跟他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交情,他要往江南,我不忍……”
“你舍不得他?”
“我不是。”
自她看见柳伏钦后,便隐约懊悔了。她不该连一个约定都守不住,可她对解寅就是狠不下心。
或许因为老师,她对所有告别都有一股执念。
“我不想和你说了,等明日……”
蓦地阖了阖唇,犹觉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心绪就像湖泊中被撞得东倒西歪的蒲草,想等他静下来,“我明日再去找你。”
旧宵一过,新岁在笙笛唱腔中徐徐生长,待至天明,沈府一众由宋氏率领,拜完天地、祖先,便热闹着在府中一径散去。
沈韫心里压着欠柳伏钦的解释,脚步愈来愈缓,踩出些疲乏的响音。
遵循儿时定的规矩,没往墨毓轩走,而是踅身进了庖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