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朝廷若指派我去,大约年后启程,至于归期……尚未可知。”

此去江南是为皇上查地方官府以盐引敛财的案子,本不该落到他头上,但因个中利害,老师希望是他。

沈韫默了稍刻,敏觉地咂出点儿忧闷的味道,恰逢前面是一家灯笼摊子,遂行过去买了只写有“平步青云”的递与他。

灯影承照她的面颊,温柔笑着,“兄长,新年胜意,愿君到江南成就一番伟业,无畏风雨,千万珍重。”

解寅瞧着她,牵了牵唇,“听阿韫的意思,怎么有些盼着我到江南就职?”

恐她觉得难堪,很快便收敛玩笑,接过灯笼,“虽然眼下还无定数,但阿韫如此祝愿,我便收下你的好意了。”

多亏她先行“赠礼”,才使他有机会把带在身上的礼物送与她。是一支精巧的木匣,窄窄的,沈韫一瞧便猜到什么,没去打开。

“愿新春以后,阿韫能得偿所愿,百事顺心。”

以一盏灯笼换他一枚精心预备的匣子,怎么说都是沈韫赚了便宜。

起初被他调侃都未觉窘迫,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垂睫轻回了声多谢兄长。

同样的车马喧阗中,柳伏钦吊着一张冷淡的脸,兴味索然地与许章霖和一干同窗走在路上,其中几人携了家中姊妹,瞧他独自行在后边,不免频频回望。

许章霖随之后睇一眼,顿步等他走上来,提眉问:“还在为你二哥的事情烦心?”

因着桩什么事,他并不知晓,但听他几番提及他的二哥,便猜测地下了判词。

柳伏钦未置可否,却不单是为他,还有沈韫。

都道沙场边关最能驯人心志,当真不假,二哥的心志就是不可被推移的。他在秀宸院游说了将近半月,险些失去主张,变成与他一样心怀不轨的反贼。

而沈韫……

稍一回想沈府下人所言,柳伏钦的眸色就逐寸晦暗,因为喜欢她,他替她想了数不尽的开脱之词。或许她没和解寅出去,只是他们都瞧错了。

然事实却无情地降落至他眼前,刚迈出一步,便在拨散的人群中一眼望见沈韫。萧飒的风勾扯她的衣角,与另一块月白色的袍子隐隐沾边。

柳伏钦身形微怔,直到她诧异地望过来,方才神魂归体,朝许章霖沉声说了句:“你们逛吧。”便辄足没入灯影之中。

沈韫没料想会在街上碰到他,更没料到他会转身离去。来不及跟解寅交代什么,几乎是下一瞬,她拂开人影去追那抹高高的黛色。

四周全是流光,溪水一般经由她,不知折转几处小道,慢慢薄弱了些,显得几分慵懒之意。沈韫停下来,扶着谁家院墙喘了片顷,重新往前走,一面顾望。

心里有些着慌了,还有些委屈。他为什么不愿见她?就因为解寅么?

正在此时,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托住她的胳膊往巷口里带,未及反应,就听见一个故作散漫的嗓音荡下来,分明在说气话。

“不是和解寅在一起,怎么走散了?”

挺拔的身躯罩住她的容色,背后是一堵冷硬的石墙。

沈韫的心还猛烈跳动着,仰头看那双深邃的眼睛,面对他的嘲弄,一时握了握拳。

“那你呢?你明知道我在追你,还往这种幽冷之处跑,你是存心……”

话未完全,已被他的唇压回腹中,一只手垫去她脑后,另一只揽上她的腰,将她揿在墙上亲,不似先前那般和缓,反倒有一种暴烈的况味。

突来的举动将她吓了一刹,登时把手抵在他胸前欲图推开他,却感受腰间的手愈发施力,将她环得更紧,唇舌之间略显蛮横,陌生地侵略着。

对于这个狠戾的吻,沈韫无端觉得害怕,呼吸皆被他夺尽了,唯独潮热扑在面上,灼烫缠绵舌尖。

挣不开,便将手摸到身后去掰他的手,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把他从自己身上掣脱。

隔着方寸,她努力平复嗓音,却有几分质问的语调,“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