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地拿眼瞧她,即见她回视一眼,端得坦坦荡荡,只有一点鲜少表露的害臊之态。
沈延宥神情一裂,睫毛翻了又翻,不受控地闪着,“你、你、你知道?”
却没告诉他?哪里像话?
随后衍生出磅礴的愠意,好像没立场,但势必要指责谁。腮帮子咬得鼓鼓的,一双多情眸怒含微涩。
“亏得我时时操心,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沆瀣一气,合起伙来趣弄我!”
沈韫一语未发,看久了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笑上眉梢,觉得不妥,稍纵便压下来。
终归没能逃过沈延宥的法眼,连姐姐也不喊了,直呼她沈韫,“有什么好笑?”
长廊空落落的,扑朔的光晕里,沈韫抬起脸与他淡声道:“沆瀣一气,好大的罪名。你会事事与我说吗?何况我也无意隐瞒,是你不曾开口过问。”
本以为她会酌情辩白一番,他也竭力在想应对,孰料此言过耳,他倒成了胡搅蛮缠的人,更可悲的是,居然找不出一句反驳她的岔隙。
沈延宥不占理,愈发憋屈,捱了半顷,把鞋尖一转,“姐姐先走吧,我晚一程子再问母亲安。”
“你要去柳府?”沈韫在背后喊他,他没应,箭步掠下廊庭。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迟,像也冷了许多,周遭白雾弥漫,呵气成霜。
皇宫内,内官佝偻着脊梁从旁道引路,柳仲荀徐徐踱着,只觉皮肤冻得刺痛,思绪积沉。
一个身影从边上赶过来,沈璿的绯服就在他余光里乍现,“雪路湿滑,柳尚书仔细足下。”
柳仲荀让了让,并不理会。
沈璿往那面上睃一眼,待出了宫方才试探着问:“见着皇上了?”
前日长瀛殿里,三殿下遽然向他发难,皇上表面全活他,心里如何想,谁能窥觑得到?今日召他觐见,却被刘宦阻止殿外,倘这是皇上的意思……是要打压他么?
沈璿所思所想,柳仲荀了然于胸,眼角朝他一睇,阖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