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头疼罢了。”沈韫绕过屏障走到屋内,回首睨他一眼,“你找我来是为了说什么?”
沈延宥思想正事,撩着衣袂踱到她身畔,掣她一块儿入座,“姐姐先前可打发了一个婢女?”
沈韫挑动眼光,不解着审视他。
“那个叫云樊的丫头,姐姐最近见过不曾?”
小小侍女,也当得他如此上心?沈韫愈发迷惑了,掰掰发麻的指头道:“你究竟何意?”
她瞥来的目光太虚渺,绰约披着一许暧昧,沈延宥当即脸热,垂下面皮,“不是……姐姐莫要歪曲我的意思。”
沈韫颔首打量他,未几,提唇笑了笑,“我也没说什么。”继而揭开杯盖,望着那盏半温的茶,“你难得起早,便是为了探听云樊么?”
这个缘由讲出来,实在很荒诞。沈延宥自然不认,眼珠子在膝间滚动两周,纠结一夜的话稿涌到嘴边儿,仍旧难以捋平。
“许润桃昨日约我见面,言辞含混,像是在提醒我……嗳,三两句解释不清,姐姐就告诉我,那个云樊被你遣到哪里去了?”
“她的去处还不必我亲自安排。”沈韫丢下盖子,语调十分不屑。
沈延宥一时无话,犹豫俄顷,走漏一点少年人的盛意,肘弯搭在案桌上低言:“我劝姐姐提神些,虽不晓得许润桃此举企图,但我瞧着她……不像故作把式,倒真有什么要警惕我……”
“许润桃”三个字再次引得沈韫睐目,注意到他熠亮的眼睛,她突然有些不畅快,“你信她?”
出于对弟弟的保护,她本能地拉起戒防,然而沈延宥皱眉偏过视线,郁怏道:“她本性不坏……”
“我与她交浅,不想品评,只是她与你的心意实不作配,我不希望你再因为她悒悒终日。”
一席话大抵戳中了他可怜的自尊心,声气儿冷硬,“我没有。”
天徐徐亮起来,云翳薄散,地面长出几道金黄的光纹。沈韫把衣裙朝下抖了抖,隔窗一望,“去过母亲那儿了?”
她有意缓和,沈延宥一刹领会,放软嗓子回她:“还不曾,我等姐姐一道儿。”
闻及此,沈韫顺势起身,瞟得那张稚嫩的面庞,有些暗悔言行,磨蹭一刻,最终单拣两个干枯的字音,“走吧。”
绮窗外朱白相遮,贵雅的廊庭上嵌两只斜长的影。沈韫行在后头,颈项的酸疼剔来一抹眩晕,扶了扶栏。
沈延宥当下住步,凝她须臾,“姐姐不打紧?或是我先陪你回屋?”
沈韫性情傲,身体却比他羸弱得多,其中不少他儿时的缘故,因此对着沈韫,他总有些负罪感。
“晚些驱一驱寒,不妨碍。”沈韫自认为体格坚实,稍站一会儿,继续拔靴向前。
不知怎的,瞧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沈延宥无端感到胸闷,剪手跟着道:“那你与锐之兄呢?”
“倘若父亲执意履行这桩婚事,姐姐该如何?我听重安那小子讲的,家里这几日请了好些裁缝,又是挑样子,又是排料的,是要给姐姐制喜服。”
檐下朔风微紧,他的一筐话像结了冰碴,犀利地朝沈韫扔掷。
他们二人之间从不议论这些,莫名挑起,很有报复她的嫌疑。沈韫举近一步,吊着眉迤逗,“你想给父亲当说客?”
“我有什么可说服你?”沈延宥装作无所谓地碾碾衣领,“你的事儿我从来管不了。”
这是恼了她了。
沈韫牵一丝笑,侧身唤来洺宋,当着他的面问:“云樊可还在府上?”
已经支遣的人,姑娘再空闲也不会干预。洺宋嗅出一点端倪,谨慎领差儿道:“奴婢去查。”
这厢如他所愿,算是和解。沈延宥收起一身别扭,心窍弯了几弯,飘到柳伏钦那儿,便显得不太自然,“其实伏钦哥哥……”
替人传达慕恋,多不地道。他才说了起头就有些接不下去,令人意外的是沈韫掐断了他,“我知道。”
仿佛听见什么危言,吓了一瞬,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