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地拍了拍,语气里却荡着几分共情。
“不管怎么,韫儿嫁出去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也别太伤心啦。”
这是柳伏钦第一次在长辈口中听闻沈韫的亲事,仿佛镀了权威,让人不得不接受且信服。
眸光一刹幽暗,未几,唇畔泄一缕温朗的笑,明知故问地启言:“阿韫妹妹要嫁给谁?”
许是天寒的缘故,他的嗓音略显沙哑,听到沈韫耳中叫她平白几分心悸。
宋氏未多言,“你应该不识得,是她爹爹的一个门生。”
“已经定下了么?”柳伏钦一手负于身后,拢住几许穿堂风。
闻及此,杨氏额角微跳,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你扫听这些做什么?这一项你也要与韫儿攀比不成?你想娶亲,不如替我好生劝劝长涣,哪有二十好几仍作孤身的道理?”
柳长涣的事,她确实着急,但此刻她更关心柳伏钦的心思。听宋婉讲,沈学士打定主意要与解家结秦晋之好,而今议婚的当口,若叫旁人拿柳伏钦和沈韫传出什么,总归于沈韫名声不利。
话音落完,宋氏稍稍莞尔,说不碍,“婚期尚未定呢,年节下哪里都忙,等过完年大家清闲了,便该按章程择期,预备下来。”
尔后舒一口气,朝廊子顾一眼,继续说道:“我和你母亲正要四处走走,你们俩一块儿跟着吧?一会儿再到屋里尝尝我烹的茶。”
翩跹的裙边儿向亭外踱步,行至阶下,便闻杨氏规劝的口吻在后头倾出:“韫儿与我们一道,柳伏钦,你回家去。”
这声音如梦初醒,沈韫一时抬眸望住了他,既不舍得他走,又怕与他待久了会被他发现自己手上的端倪,两者交错浮动,如星辉般落入杨氏眼中。
她早前见柳伏钦频频往沈府里蹿,只当他是去找沈延宥的,甚至撞得他与沈韫独处亭中,也只是闪过一霎别样的想头,可时下沈韫的意态竟让她有些恍惚了。
不及回神,柳伏钦已向她与宋氏豁然一笑,“我和阿韫妹妹还有话说,晚些自会回去。母亲与伯娘宽心,我不会欺负她。”
杨氏无法,颦眉不可察地叹了一下,“我是管不了你了。”复瞧一瞧沈韫,话却是对着柳伏钦,“你俩个好好的,别又闹什么不愉快,马上就过年了,和气些。”
两厢辞过后,沈韫挪步登上游廊,下晌的风席卷梅香萦绕,掺着柳伏钦身上清绝的香气伴在她左侧,须臾,听得一声浅浅的:“你向你父亲认错了么?”
沈韫轻轻颔首。
柳伏钦低头睐她,“他可有罚你?”
“没有。”说完顿了顿,犹豫片刻,垂一眼路上斑驳碎芒,熙然添声:“我在爹爹那儿问不出什么,所以才去找了解寅。”
简白的言语令柳伏钦心滞一瞬,吃了半天的醋在她的解释下倒了个干净,转而漫上一种理不明的情绪抵在喉间,许久,落拓地笑了笑。
前面拐下游廊,穿过一扇树木弯砌的小门,有条长长的夹道。柳伏钦随她迈进去,何处掉下一片枯叶至她肩上,他伸手拂落,声音一如动作般松泛自然。
“其实我不在乎名声,别人怎么说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有我想做的事和我能做的事,便足矣了。在我这里,你和虚名相比,重过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