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提到军营里头的事?,也有人生出些许好奇:“从前只以?为军营里头都是些打仗的壮汉,若不是县主?娘子?,妾都不知道原来军中?也有医工,还有女医工。”

“原来女子?也可同父兄一般建功立业。”

也有人缠着林寓娘问?她在军中?的见闻:“听说高句丽人风俗与汉人一般无二,他们可也是同中?原人一般写汉字,说汉话?他们的军队,可也同秦军一般骁勇?”

打仗都是男人的事?,女人们只管在家相夫教子?,躺在父兄、丈夫的功绩上好好度日也就是了,何况席间有许多妇人,她们的父兄与丈夫都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也并不会如?同嬴铣、长孙乾达一般征战沙场。

于是东征高句丽一战打了这样久,对?于安居于长安城里头的高门贵女们来说,也只是一场遥远的战争,可以?说道的也只有战报上的三言两语,和因为战争受到影响的新旧衣料,至于战争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战争里头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却是一无所知。

就算心里当真好奇,拿着这个由头去问?家中?男人,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句,打仗都是男人的事?。

仿佛多问?几句都是僭越。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去过战场的女子?坐在宴席上,妇人们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十?分好奇,忍不住就开口问?了出来,排山倒海一连串的问?话险些淹没了林寓娘。

林寓娘有些支应不住,下?意识看向上首的长孙镜。

众人这才想起?,长孙乾达因为战事?不利而称病在家的事?。

可既然请了林寓娘赴宴,高句丽一战便是怎么也绕不开的话题,长孙镜神色讳莫如?深,见林寓娘看过来,反倒显露出几分温和豁达神情。

“因为军功获封的女子?,我们都是头一回见,在场之中?,也只有平陆县主?曾到过战场,还请林娘子?不吝赐教,也让我等孤陋寡闻之人开一开眼界。”

“是啊,往常问?起?这些,都无人肯同咱们说一说,打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打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寓娘嗅着清幽檀香,听着时不时从山林间传出的清脆鸟鸣,端坐在这云波台上,就连萧瑟的秋风也多了几分暖。

世?家大?族的女子?,就连上山打醮参拜三清,也是足不沾尘,志趣高雅,她们想要?知道的,当真是真实的战争吗?

就如?同皇帝赐下?县主?名号,给予她高官厚禄,无尽荣华富贵,却根本不愿知道,她真正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林寓娘眨一眨眼,握在手中?的并非是太极殿里清冽如?血的葡萄酒,汤色清澈,入口清凉,是合乎时宜的菊花酒。

赏枫叶,饮菊花酒,就算是为了眼前这场好风景,也不该将?那些带着血的伤疤剖开给人看。

“王妃谬赞了,妾得逢机缘,能够入军营为国效力,实是妾的福分,军中?女医并不只我一人,而军中?为国效力的女子?,也不仅有医工而已。妾忝受皇恩,被封平陆县主?,实是能不称官,冒受了。”

席间似有人悄声道:“是了,我听说军中?还有那等下?作女子?,专供下?等军士发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军中?鱼龙混杂又有营妓,在那里,既能够建功立业一步登天,也能够身染尘埃得一身狼藉。

林寓娘身为女子?,又是以?军功立身的,此时提及营妓,倒像是在损毁她的名誉。

是以?那妇人说到一半便住了嘴,林寓娘也只是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