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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仆射说的是,此战能胜,并非一时之功,前朝兵力倍于我朝,三次出征不?利,是因?利器虽有锋锐,却脆弱如蝉翼,是以?避其锋芒一击则溃。我朝之所以?一战能胜,则是因?为上下一心,父皇文德惠民在前,百姓反哺在后,所以?坚不?可摧。”燕王道,“等到从盖牟……不?,是等盖州和辽州的百姓在江、淮之南定居,想必日后也是一番安居乐业的景象。”
皇帝连连点头:“你和你舅舅说的是。用武是为止戈,大?战胜利固然?值得?庆贺,但安民生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说得?很好。”
“儿?子不?过是顺着父皇与舅舅的话头多添几句,拾人牙慧而已。”燕王连忙拱手道,“总归是父皇文治武功,又有名臣良将辅佐,奠定了这大?秦盛世,我等才?有可以?论述之处。”
“好啊,好啊。几月不?见,你说话如此有见地,当真是长大?了。”皇帝抚掌而笑,“不?错,我大?秦能有如此盛世,多得?有众位卿家辅佐左右!”
众臣连忙谢恩,又是一番彼此吹捧,君臣合乐的好景象。
酒过三巡,皇帝又问起燕王编写的《地象志》,这些年?来,燕王周游四方,遍览大?秦河山,搜罗经传地志,要以?亲眼见闻,亲身丈量,书写一部囊括大?秦州县地形地貌、故旧传说的志记,写了许多年?,如今终于要有所成了。
“安民保民,黄老之道。你的这部《地象志》能够编撰完成,日后若能指导百姓四时劳作,也是千秋之功了。”
皇帝两颊晕红,话音忽高忽低,到最后几不?可闻,他?似乎已经被美?酒灌醉了,又或是因?为巨大?的胜利,也让天?下之主能够轻易醉倒。醉酒的人说的是醉话,可是天?子一言重逾九鼎。
没有人敢把皇帝的话仅仅当场是醉话。
自从先太子谋反被废以?后,朝中至今无人敢再提及议立储君的事,皇帝尚在盛年?,不?论事实是否如此,至少从他?执意亲自东征的行为来看,皇帝自己?认为自己?还在盛年?。上一位在皇帝盛年?立为太子的嫡出长子,因?为怨愤君上而密谋造反,致使东宫幽禁,父子分离,眼下再让立储君,是想又逼迫一个皇子成为废太子吗?
可是,治国?是帝王职责。
先皇后留下的三个孩子,废太子、燕王、晋王,都已经成年?。废太子不?必多说,燕王丧妻再娶,膝下两个女儿?,新任的燕王妃也已经身怀有孕;年?幼些的晋王倒是枝繁叶茂,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庶出长子,另有几个女儿?。儿?女早就已经成人成家,可东宫还是空置了十年?之久。
但同样的,这两个成年?的儿?子已经成家,原本应该像其他?郡王、嗣王一样就藩封国?,却也留在了长安。
而今再涉立储之议,却是由皇帝亲自起的头。众人不?约而同地思索起前因?后果,皇帝才?刚同燕王说了几句话,便流露出要立他?为储君的意向,是因?为燕王答话答得?好吗?一句吹捧的话便能一步登天?,皇帝就算醉酒,也不?至于昏庸到这个地步吧。还是说,与高句丽之战有关??
头狼只有在被下一匹头狼打败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衰老。高句丽一战如此顺利,奇胜频出,嬴铣能够拖住敌军已经是奇迹,而皇帝率领龙虎军能够神兵天?降,更是奇迹中的奇迹。而后拿下辽东城,逼降高句丽,更是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这样看来,这一句“千秋之功”,比起许诺,倒更像是一个陷阱。
没人敢答话,也没人敢去探问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所有人屏息静气,只看燕王的反应。
燕王却好似没觉察这底下的波涛汹涌,略微怔了怔,便拱手道:“儿?臣一贯放纵恣意,寄情于山水之间,又总爱搜罗些故旧逸事,聊作赏玩而已。若是这一点不?足道的爱好能够为君分忧,儿?臣便是鞠躬尽瘁,也不?足惜。”
“好!”皇帝抚掌而笑,“不?愧是我儿?。”又下令让内官记录,等中秋大?节过后,便让燕王入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