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着皇帝的。

“此次祭典是?为这安抚死去的将士,娘子于国有功,也该到场观礼。”内官叉手行礼,“娘子没?有陪祭的职责,自然也不必习练祭仪的规矩。”

林寓娘这才?反应过?来,内官前来大概不是?为了传旨,而是?像在街上张贴布告一样四?处传达消息,只是?因为她住在幽州刺史府里头,瞧不着街上的布告,所?以才?特地跑了一趟。

皇帝下令举办的仪典,她只要观礼,而不用遵守规矩。

林寓娘正?觉出几分新鲜,眼见内官仍旧杵在原地等她的回答,这才?反应过?来。

“中?官见谅。民女,民女会准备好的。”

内官点点头,告诉她提前一个时辰会有马车接引她去城东,让她务必不要拖延时间,以免冲撞皇帝与官员的车架。

“是?。”

随后还有别家要通报,内官行过?礼便走了,林寓娘倒是?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

住在皇帝随扈应该住的地方,出行有马车接引,连近侍皇帝的内官都对?她彬彬有礼。

林寓娘说不好心中?这股异样的感觉究竟算不算好,只是?打从心底里生出些不安来。

……

转眼便是?祭仪这一日。

林寓娘从头天晚上便没?能?睡着,从箱笼里头找了两件浆洗干净的、半新不旧的衣裙,束好头发,别上发簪,打扮整齐后出门?来,在门?前等候的却不是?接引的马车,而是?吴顺。

战事结束,吴顺终于换下了那身沉重的铠甲,流落的胡服加上高高束起的发髻,竟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

林寓娘不解,前些天两人便通过?声气?,吴顺有将职,祭典时同他兄长一样要站在军士那一批里头观礼,林寓娘是?个平头百姓,大概会站在百姓堆里头观礼,两人并不同路。

眼看着天色快要亮了,林寓娘皱眉:“你若是?耽误了仪典,不怕你兄长生气?吗?”

吴顺耸了耸肩,仍旧是?那套说辞:“大将军没?有别的吩咐,只让我随行保护林娘子的安全。”

届时祭典时人员繁杂,她还是?就近护着林寓娘更好,免得出些什?么疏漏,这也是?吴丰同意的。

才?刚打完一场仗,祭典周围既有幽、营两州府兵,又有皇帝亲军守卫,到底能?出什?么事情?但事已?至此,林寓娘早知道多说无益,干脆提起裙摆同吴顺一道上了车。

雄鸡唱白,天色熹微,街上已?有前往观礼的百姓带着祭品往城东走,马车的木轮在道上行轨快速滚过?发出辘辘声响,忽而一阵风起,吹动车帘。

“咦……那不是?……”

车帘倏地落下,遮蔽住一切好风光,车架迅速往前,只留下滚滚飞尘。

“阿娘,怎么还不走?再晚些就赶不及了。”孙家大郎见母亲不挪步,面上显露出些不耐烦,“咱们得站得更前些,说不定?能?看见陛下真容!”

孙家婆子如梦初醒:“对?,对?。”

那人伤了她儿子,早该潜逃去别的什?么地方了,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