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辗转托人叫我回来。”江五摸了摸她的额发,湿着衣裳吹着风,过了这一夜,幸而没?发烧,“傻姑娘,旁人都知道托人去寻我,你倒只知一个人硬撑。”
“我只是……”不敢。
不敢去找,怕自己不懂事,怕自己是个包袱。或许在江五披甲归营的时候她便知道,或许在扶着江五头一回站起来,或许在他第?一次用粗劣的纸墨就能换来一堆又一堆铜板的时候她就知道。
或许早在当日“嫁”给江五的时候她便知道,江五,并不属于安宁县。他拼尽全力?站起来,本就是要走出去的。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孟柔却要困守在原地。
孟柔张了张嘴,先落地的却是眼眶中的泪水,朦胧中,她好似看见江五愕然?又惊惶的神情,她扑过去抱住他。
可是怎么办呢?人总是要走的。朝廷下?令要北击东突厥,征令一发,所有军户都得奉命归营。就算江五不想?走,他也是要走的。
何况孟柔分明知道的,江五伤愈后在她面前?穿上盔甲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她看见过那里头的光。
征发在即,江五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能请假回家?探亲,停留不过两日就要走。这两日他也没?闲着,重立起院墙,修补好屋顶,新换了碗盏和被褥,填满了面缸,还?给孟柔扯了块布做新衣裳,又趁她不注意,把?预支的军饷也给塞进她枕头里。
直到不得不分别?的时候,江五一手牵着马,另一手紧紧握着孟柔的手,仍是不舍得松开。
深秋又逢雨,寅时刚过,风冷得几乎能刺入骨头缝里去,送到此处已是不能再送,江五拢紧孟柔衣襟,隔着被柳絮塞得满满当当的衣裳,抱了抱他的妻子。
“太冷了,回吧。”
孟柔又有些想?哭了,憋得鼻尖都通红,埋身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看着你走。”
自然?也是舍不得。
江五也舍不得,朝廷的打算他多少心里有数,大秦为了解决困扰几身上百年的这位北方强敌,早在立朝初期便用了许多办法,内部分化,远交近攻,终于等来最后这一场仗。此去北境尚不知结果如何,只怕总要拖延一些时间。
“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