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对视一眼,看着她同旁人摇摇头,看口型像是在说抓错了,弄错了之类的话。

屋里门?窗都紧闭,也?不知外头天色什么时候暗下来,就这么囫囵过?了一夜,林寓娘正伏在膝盖上打?瞌睡,耳边猛地一声?巨响,是门?又被推开了。

外头天色还没全亮,差役们站在门?前打?着呵欠,没再往里领人,只呼喝着让所有?人都起身?,像驱赶羊群一样将?她们赶到?院子里排排站好。林寓娘束着手正无措,不一会儿,又听见?隔壁屋子的门?也?被推开,里头的人一样都被赶出?来,却都是束着发髻的男人。

林寓娘匆匆一瞥,打?眼看过?去,竟有?好几个熟面孔,都是在城中医堂、药堂里头见?过?的。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夫家?姓什么,作何营生,嗯……可会包扎伤口?”

那头差役们已经开始盘问,林寓娘连忙收回目光,竖起耳朵仔细听。

正如余娘子所说,差役问过?姓名之后,果?然?开始盘问是否掌握医术的事。两个差役,一人问话,另一人拿笔记录,不像是在查案,倒像是在遴选略通医术的人。林寓娘心脏砰砰跳起来,她牢牢记着余娘子的提点,反反复复在心里头编着话。

被抓来的妇人都是医家药家的女眷,除开那位新妇以外,大多都粗通医术,也?懂得识别药草,而差役们所要的也?只是懂得包扎伤口,会辨别治疗外伤用的草药的人。大多数人都被留了下来,只有?那位新妇,她是新嫁,对医药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差役们放她走时仍旧像来时那般一派茫然?。

差役们很快就问到?了林寓娘跟前。

“姓名,住所,夫家是做什么的?”

仍旧是一样的问话,林寓娘一样样按照过?所上写的答了,问话的差役却是一顿。

“你是……军士的遗孀?那你为何在此……”他看了眼同僚,“你可懂得什么医术?”

林寓娘连忙摇头:“不晓得,只是以前在药堂做过?几日杂工。”

余娘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差役皱起眉头:“只做过?几日杂工,那你可会包扎?识得什么药草?”

“妾在药堂只做洒扫的活计,病人的事都是掌柜的亲自过?手,妾手脚笨拙,也?不敢碰。”

差役们又对视一眼,记录的那个搁下笔,站在她跟前上下打?量,问话的那个则扶一扶官帽,一溜烟跑到?屋里去了,过?不久,屋内传出?几声?呵斥。

“简直瞎折腾!原本就不该这样办,随便从大街上拉人进?来,害得可是前线……”

身?着官袍的主事风风火火冲出?来,方才进?去的差役点头哈腰地认错,险些?没能跟上步伐。

说话间就到?了她跟前:“就是她?”

“是,是。”

主事摊开手,身?旁差役递上名册:“林……寓娘,是江城人?”

林寓娘一愣:“是。回官爷的话,妾正要回江城,不知官爷为何召我前来?”

“不干你的事,你既要回乡,那就回乡去吧。”主事摆摆手,“该去哪去哪。”

“多谢老爷。”林寓娘压抑住心中狂喜,行礼道,“我的行李还在屋里……”

“去拿吧。记得出?去之后别乱说话,不干你的事,不要乱打?听。”

“是,是。”

林寓娘连忙应了,快步回屋取出?箱笼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