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臭脾气,任打任骂都不还口,但要是提到他那个“内人”,立马给你顶回来。

皇帝轻哼一声,也论归正事。

“你那个父亲,江国公,昨日上表说?明你已经出?族,按律该罢免官职。”江铣已经出?族,按律不能继续任官,江恒上表是情理之中,中书省效率奇高,一日之内就拟定敕书送上御案,只等皇帝画敕就能下发?吏部,“但在免官之前,还有一事需得听听爱卿见解。”

言下之意,江铣完成奏对之后,该如何处置还是如何处置。

皇帝要问的事,江铣其实也很?清楚,正是朝中商议将近一月的大事公主?和亲。

事情的由来,还能追溯到将近一年之前。吐蕃新?任赞普接连几次遣使入长安求娶公主?,皆被大秦拒绝。自汉以?来,中原发?嫁公主?和亲从来都是委曲求全,明面上是两国联姻,永结为好,实则不过是以?送嫁之命行贿和之实,大秦兵强马壮,武德充沛,又不是打不起、打不赢,为什么要嫁公主?。赞普求亲失败,却十分愤怒,不但因此大举进?攻吐谷浑,甚至逼近松州剑指长安,扬言若是不肯和亲,必要诛灭大秦。

先?是请婚,后又进?犯挑衅,皇帝震怒,派遣裴方正领军还击,不过十日就将吐蕃大军赶出?边境。原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可谁知吐蕃竟是诚意求娶,赞普战败,反倒固请公主?出?降,再次派遣使臣携聘金入京请婚,说?就算不是皇帝亲女,宗室女也好,总之一定要当上这个驸马都尉。

皇帝简直哭笑不得,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应下这门婚事。

公主?和亲,已经定下裴方正为主?使,长孙乾达为副使送嫁,但就在这节骨眼,焉耆国王却亲入京城面圣求援。高昌国地?处西境商路要道,频频阻塞大秦西境往来商路,劫掠商旅,骚扰周边小国,焉耆正是饱受欺凌的小国之一。

焉耆是大秦藩属,国王亲至求援,朝廷怎么也该给出?回应,长孙乾达当即自请带一万兵马前去声讨高昌王庭,并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提高昌国王人头上殿。

皇帝却犹豫不决,问江铣怎么看。

江铣蹙眉,忍着浑身疼痛躬身行礼:“万万不可,要征高昌至少需要二十万兵马,且需裴将军亲自领兵。至于送嫁公主?,长孙小郎身份高贵,倒不如以?他为正使,再令外?择选副使从旁协助。”

“高昌国民不过三万余人,你竟要用二十万人?二十万兵马,算上辎重,行军少说?也要五个月。”皇帝眼中泛起笑意,却故意露出?惊疑的神色,“爱卿是为了报复乾达,才?这样蓄意漫天要价?!”

江铣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江恒是当朝一品齐国公,即便是在麟游的别业,也是门庭高大,有重重护卫把守,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麟游县内的百姓怎么敢在门前闹事。况且那些“百姓”,扔鸡蛋的扔鸡蛋,扔菜叶子的扔菜叶子,他们没有过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喝凉水充饥的日子,又怎么会知道对于真?正的百姓而言,一枚鸡蛋究竟意味着什么。

崔有期虽然是崔氏嫡女,但毕竟已经外?嫁,她要戕害庶子,又要在殿前闹事,崔氏这样的百年大族,就算再护短也不会这样放纵她。能够拔掉孟壮的舌头,剪断他的手指,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写字,又让他无声无息地?阑入御在所,再打通层层关节,让此事最终闹上御前的,只能是别的,比她更能说?得上话,又更有理由这样做的人。

是长孙氏,长孙镜,长孙乾达,又或是长孙越本?人。

江铣自回京之后,日日戴着那块羊脂白玉招摇过市,引得京中议论纷纷,可私底下,不但不早早上门提亲,反倒和一个庶人勾勾缠缠,夹杂不清。长孙氏的女儿多金贵,声名清誉多要紧,哪里容得他这样放肆。

孟壮阑入御在所,刘静当堂状告江铣谋反,声势闹得这样浩大,可有嫌疑的是孟壮,孟柔也终究不是江铣的妻子,只要江铣否认一切,撇清与他们三人的所有关系,就能轻轻巧巧的脱身。一个战功赫赫的世家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