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条将女人与木床拴连在一起,就如同捆束着一口牲畜。

这是何愿自儿时起最熟悉的画面。

时隔数年,当这一幕再现眼前时,却足以冲击得她心口发闷浑身发抖,在炎炎夏日让她不寒而栗。

何愿从小就知道,妈妈得了疯癫病。

爹爹奶奶说,如果不拴着妈妈,妈妈就会杀人。最先杀的,就是何愿。

那时,小小的何愿被吓破了胆。

她害怕妈妈。每每为妈妈洗澡换衣喂饭送水,都一次次被妈妈又打又骂。这让她更加笃定了爹奶的话妈妈一定会杀了自己。

那时,小小的何愿不知道为什么妈妈那么厌恶厌自己。

爹爹奶奶说,只因为何愿生出来是个女孩。女孩是破烂货,是血蛀虫,所以妈妈恨自己。

恐惧吞没了小小的何愿对母亲仅存的依恋,恶语相向拳打脚踢磨尽了何愿对母亲的温情。母亲这个角色,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内心深处晦暗的角落,孤凛冰冷,几近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