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深处,竟有人复刻了?一个巨大的吊尸阵。

绳索自幽暗高处垂落,空中?密密麻麻倒挂的人脸,面孔煞白?,在秽气凝成的风中?轻轻摇晃宛如?风铃,发出绳索摩擦的“吱呀”轻响。

人脸随着吊绳晃动而旋转,忽而背朝着他们,又慢慢转到正?面,嘴角因倒吊的关系拉向脸颊,仿佛一种不受控制的笑,在尖啸的风声中?令人胆寒。

吊尸阵,对于杜临渊而言并不全然陌生。

只是南疆那一道阵,是为了?镇守土寨先祖而画制,日日受供奉香火,带着远古祭祀遗风,虽诡秘却不阴森。

而眼前这?一道吊尸阵,空有其表,颇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

整个阵法从内而外?散发着邪性,阵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秽气,漫天倒吊起来的尸首,非但不像是守卫,反而像是某种贡品。

杜临渊视线落在一处,眸光微动,“活的。”

只见?在密密麻麻的肉林中?,有几具“尸体”肩膀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那实在是非常细微的动静,一来隔得极远,二来四周晦暗本就有风。

但那细微地抽动只是预兆,仿佛压抑到了?极致,惨烈的嚎叫猛然爆发划破死寂,只见?远处一具倒吊的尸体砰的一声忽然“炸开”,脓血淅沥落下,引得无数秽气蜂拥而至,争相?舔食。

而惨叫却并未停止,那具“尸体”明明已经四分五裂,脏器爆开掉了?一地,却还活着,还有力气大声嘶嚎,引得绳索抽动,疯狂吱呀作响。

秽气舔舐干净血肉后?意犹未尽,几道黑气顺着七窍钻进了?“尸体”体内,将尸体撑成数倍之?大,宛若人皮灯笼,任谁看一眼,都会想起一种动物“蜱虫”。

吸饱了?血,将身体涨大数倍,仿若一戳就爆开的蜱虫。

杜临渊终于发现,此地为何阵局布置与南疆相?似,却有一种阴冷邪性,这?些密密麻麻倒吊挂起的,不是尸体也不是牲畜,而是被捆缚血宗。

且是沾染上了?复苏灵气,怎么也死不掉,被迫用内丹和身体,源源不断吸食秽气的血宗。

这?不是一个吊尸阵,是一个巨大的“炼化炉”。

只是这?炼化的不是灵丹草药,而是秽气,烧的不是木炭,而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