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几人顺着杜临渊的话?一深想,竟露出了?几分赞同的神色。
早在万万年前,凡人便已经在这?片大地之?上男耕女织,繁衍生息,不曾听闻过?天道,更无从知晓何为仙魔,却在某一天忽然天倾地裂,耕地被延绵阴雨所浇淹,大地裂开如?同深渊巨口,转眼便吞噬了?房屋与部落。
族人四散而逃,被躁动的异兽所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又被四起的瘟疫所害。
那是一段极为惨烈和混乱的日子,他们的痛哭与呜咽,比北地的长风还要苦凉,却难以上达天听。
后?世传说中?反复出现的“上神仙者”们,并未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显灵,反而在他们终于学会如?何与灵兽,冤魂,异鬼共处后?出现了?。
美名其约,天道仁慈,不忍见?人间混乱,四时无序,遂派遣上神亲临。
听说上神勘封鬼界那日,一道道威压化作春风,从人间呼啸而过?,将秽气冤魂都驱赶于此,黑色的雨足足下了?七天七夜,才清荡人间。
后?世提起无不感恩戴德,将玄正?清明挂在头顶,奉以为人间正?道。
或许是一种默契的回?避,无论是仙录还是传说,都鲜少提及秽气的封印之?地原本生活在北洲的百姓与生灵的结局。
那时候的北洲瘟疫横行,怨灵最盛,又有地陷大渊,与其他三州相?比,最不适合凡人生存,将怨灵秽气封印在此,牺牲他们换取往后?的万世太平,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这?是一种合则大道的牺牲,是权衡之?下选择。
那下了?七天七夜的黑灰,有留恋人间心存侥幸的野鬼,也有宁可被上神的威压绞杀,化作雨水落下,也不愿离开人间故土的长情之?魂。
若易地而处,如?何能淡然离去,从北渊下爬回?人间的魔物,如?何能不与生俱来便带着惧死、饥饿、痴怨、贪婪、执着、怨愤呢。
所以并无不同。
非要说的话?,不过?是万万年前,我辈的祖先并不生活在北州,所以更幸运些罢了?。
眼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有人玩笑道,“今日传教长老还说‘道心不稳,始于共情’,杜兄怎么忽地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了?。”
杜临渊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有些……”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斟酌了?片刻用词,又改口道,“有些可怜罢了?。”
这?谈话?后?来不知怎么,终究还是传到了?长老的耳朵里。
杜家长老蹙着泛白?的眉毛,命杜临渊跪在杜家祠堂里,祠堂中?灯火煌煌,映衬着满墙的排位。
“大渊之?下的怨灵,在落成之?初或许无辜,经年累月之?下,早已经被愤怨裹挟失去神志,百年前的一次异动,秽气从封印大阵中?逃逸而出,转瞬便将一座村庄化作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