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龙。

他在心里再一次感恩。

室内没有开灯,昏沉沉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亮着,小龙玉体横陈在沙发上,等他等得睡着了。黑黢黢一团,像个自暴自弃的肥宅。沈劲松笑着去搂它,用自己的脸去蹭它的脖子。小龙喷着鼻子,像是不胜其烦又像是宠爱有加,慢慢地伸出翅膀盖住他的背,似傲慢的君王慰问忠实的仆人:你辛苦了啊。

沈劲松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有点吃惊于它的恢复速度:才一天,那么深的伤口就结痂了。

估计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他又高兴又有一丝私心里的不舍:小龙痊愈后就要走了,他们没有几天可以相处了。

他把还睡得浑浑噩噩的小龙抱起来,为了小龙他特意买了海鱼。童话书里写白龙生活在终年覆盖冰雪的大陆上,最喜欢吃各种鱼类。沈劲松知道他能买到的鱼一定早已不新鲜了,但还是愿意花大价钱给小龙买鱼吃。

小龙勉为其难地食用了人类的供品(?),开始饶有兴致地观察沈劲松,作为饭后消食活动。

它在家里憋了一天,孤独又寂寞,其实异常粘人,但尊贵的龙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它看见沈劲松从购物袋里掏出一条红围巾,系上它秃秃的一圈脖子,“你这儿没了鳞片,我怕你冷。”

呕,这是什么直男品味。小龙气得喷鼻,但感受到软软和和的羊毛茸茸地簇拥着自己,它又舒坦地躺倒了。沈劲松试探地靠着小龙的软肚子,小龙纵容了他的越矩。

他们依偎着看了一个电影,电影里小狐狸对小王子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

麦田里又只剩下小狐狸了,风吹个不停,沈劲松听到小白龙拼命抽着鼻子,掉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它真是一只多愁善感的爱哭小龙。

沈劲松想:这便是我不给你取名字的原因,因为他们注定要分离,所以不能驯化这只小龙。

4

终于到周末了,虽然只能休息一天,但天公作美,难得放了晴。秋空高远而湛蓝,金黄的落叶铺满了院子。

沈劲松正在弯腰用风钻给轮胎打孔,打好了孔,绑上铁链,找一棵无比结实的大树横干挂上去,就是给小龙的秋千了。

小龙百无聊赖地坐在野餐布上吃零食,它用尖尖的爪子勾起鱿鱼丝,一边吃个不停,一边斜眼观赏着它的裸猿仆人为他不断操劳。大红的簇新围巾系在它脖子上,像个好吃懒做的少先队员。

它看了一会就啊的打了个响亮的哈欠,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地,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它,世界一片流动白亮,连它的鳞片也像盈盈水波般化在了光的海洋里。好困,好困……要到冬天了,气温越来越低,小龙的精神越来越不振,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沈劲松进屋去洗了手后才来蓐小龙肚子,他跪着把头埋进小龙的肚子,“春天再走好不好。”他柔和地闷声笑道。小龙被他摸得软绵绵的,卷起尾巴把沈劲松拉倒,是让他来侍寝的意思其实小龙还不知道什么叫侍寝,侍寝不就是陪睡嘛,沈劲松可不是每晚都陪自己睡觉?

小龙熟能生巧地盘上沈劲松。这几天它飞快长大了一截,终于能够把在人类中都算高大的沈劲松完全罩住,束手束脚的捆法让沈劲松宛如被蟒蛇缠住的猎物,一点也动弹不得。

小龙的怀抱和人类何其不同啊,虽然沈劲松也没怎么被人拥抱过,但小龙的碾绞有着明显的顶级狩猎者的凶恶压迫感。

沈劲松却一点都不害怕,他宛如在母胎里般地蜷缩着,又似重回黑暗深邃的人类穴居时代。

小龙怀里的人类刚刚劳动过的麦色肌肉格外紧绷,有一点微微汗味,小龙想起他方才不断弯腰的矫健腰身、挺翘屁股和笔直有力的大腿,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冲动,心痒痒的,像是新芽破土而出的酸胀,龙身也下意识缠绕得更紧些。想和他贴合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