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劲松一时不能确定这花本就生得如此自暴自弃,还是受累于画工。
但这无伤大雅!
重要的是,植被只会依水而生,即便地表河流枯竭,有植被处,必有地下河一息尚存。
于是他们就像两只饥肠辘辘的山羊,埋头刨蹄地苦苦找寻一星半点的绿色。
其实二人倒也确实称得上忍饥挨饿,虽然就近便有肥美的骆驼……?可若没了坐骑,在大漠里光靠两条腿走路,到头来还是要完蛋。
找了半天,日头都已西沉,玉尘飞忽然跪下`身,扒拉出一朵绝美小花。
这花名唤锦茵,暗沁如珊瑚血色,虽然只有拇指盖大,但得稍许雨水滋润,一夜之间便能蔓延成赤焰之海,密密麻麻几无落脚之地。如此盛景一年中不过两三日,又如洪水退潮般无迹可寻。
此时是旱季,锦茵只循潜流分布。二人顺蔓摸瓜,找到一口枯井。
玉尘飞在他掌心写了个“坎”字。
所谓的坎字,正是坎儿井。 坎儿井借由人工开凿的地下通渠,引暗河灌溉地上作物。千百条通渠如大地的经络,纵横交错成网。
“要下去么?”沈劲松问。玉尘飞点头。
地下水网必然经行王城,这厢进那厢出,不失为捷径。
从竖井而下,方入黑黢黢的甬道,就觉微风拂面,说明空气流通,前路必无塌陷,不由精神大振。
他们亦无火折子,与睁眼瞎无异。甬道低矮狭窄,干涸水道两岸只容一人立足,二人前后躬身疾行,忽遇陡峭下行的坡道,玉尘飞伸手扶了扶沈劲松,沈劲松顺势一把拽住他的手,哑涩道:“小飞,从方才我就想问你,”他的嗓音发颤,“你的眼睛是不是出过什么问题……”
若非久盲,在密不透光的黑暗里,怎会如此机敏灵巧。
玉尘飞呼吸平缓,捏了捏沈劲松的掌心,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