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再看向那巷口一眼,仪仗径直抵达江宅大门。
江平早已得了消息,身姿挺拔的领着家仆在门外等候,看见那尊豪华的车驾时,心痛比喜悦来得更多,他知道那是姐姐用性命换来的。
他领着府中人跪地相迎:“恭迎怜嫔娘娘!”
江怜被春诗小心翼翼扶下马车,目光落在弟弟越发坚韧的身影上,上前亲手将弟弟扶了起来,眼中难得的柔和了些。
“回家而已,不必如此多礼。”
回到府中,府门紧闭,将一众看热闹的眼睛隔绝在外。
江怜才微微蹙眉,借着春诗的搀扶,稍稍放松了挺直的脊背,不用再刻意保持着那副仪态万方的模样。
一直强压着的伤口隐痛此刻细微地蔓延开来。
江平眼底早已经布满担忧,只是一直在人前才不便多说,直到进了堂屋,没了什么外边的人,他才几步上前,声音压抑着焦急。
“阿姐!你的伤怎么样了?可还疼的紧?”
他急忙搀扶着江怜坐了下来,江怜由着他的动作,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谋算好的,但是在血脉至亲的关心之下,心中还是觉得温暖。
她微微扬唇,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没什么大碍的。”
看得出江平有话要说,江怜看了一眼跟随在侧的宫女内侍们,音色平静:“你们先去外面候着。”
待堂屋内只剩下姐弟两人时,江平才忍不住哽咽着声音,眼眶泛红。
“秋狩的事外面虽瞒得紧,但我岂能不知?狄戎人是冲着陛下的命去的,你为他挡刀,怎么可能无事!那嫔位分明是用阿姐的命换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少年老成的脸上难得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惶惑和后怕。
“阿姐,你想做的事,我拼了命也会帮你。可你万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否则你要我怎么和爹娘的在天之灵交代?”
这一瞬间,江怜仿佛看到了弟弟幼时因为害怕躲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样子。
江怜心中微软,泛起一丝真实的愧疚。
她在这世界上并不是孤身一人,有人真心实意的为她担心。
江怜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平的手臂,声音放缓。
“平儿,阿姐知道让你担心了。但这一步至关重要,我必须走。那一刀,我计算过许多,是知道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她顿了顿,迎上江平依旧不信的目光,郑重道。
“不过阿姐今日答应你,日后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再行此险招。”
江平这才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坚持,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阿姐一定要记得今日的承诺。”
话题一转,江平脸上重现锐气与自信:“科考在即,阿姐放心,我定能考取个功名回来,帮阿姐做任何想做的事。”
江怜欣慰点头:“你的才学,阿姐从未怀疑。”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经准备好的信笺并一份礼单,神色严肃。
“但朝堂之上,仅凭才学远远不够。这是翰林院首沈大人的拜帖和一份薄礼。两日后,你便上门拜访。”
“已有世子妃代为引荐,沈大人便是看在女儿的情面上,收你为学生不是难事。难得是他收了你后对你有几分看重,而你又有没有本事成为他的得意门生。”
江平双手接过,只略一思索便明了其中深意。
沈大人是清流领袖,地位超然,其女又是景王世子妃,与各方势力无涉却又地位尊崇。
拜入他的门下,是眼下最稳妥也最有利的选择。
他语气笃定,目光灼灼:“阿姐的苦心平儿明白。沈大人的考验我定能通过!”
江怜又取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锦袋。
“这里面是一些金银。既决心入仕,该有的打点也不能含糊。并非要你贿赂钻营,而是该有的人情往来信息打点,不可或缺。莫要书生意气,清高误事。”
江平此次并未推拒,郑重的收了下来:“平儿谨记阿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