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一口答应,第二天一早,她便拖着景敏前去景雅处。

景雅的房间布置得很雅致,淡杏色的帷幔床铺,东侧墙壁挂了一幅泼墨山水,西侧墙壁则挂了一幅春日百花图。南侧香案上鎏金兽首香炉里点了苏合香,还有一盘插花,只有简单一白瓶,斜插一枝梅。

景雅正在聚精会神刺绣,看到二人过来,连忙招呼她们在榻上坐下,丁香给二人斟茶准备点心。

丁香一边给两位姑娘斟茶,一边笑道:“两位姑娘可要多来看看我家姑娘,姑娘这白日绣,晚上也绣,东西虽好,可担心她眼睛可怎么受得了。”

“怎么要绣这么多东西?”景敏惊讶地问道。

“您们不知道,夫人娘家姑姨侄甥女多,不仅自己用,还要送人。你说我们姑娘只有一双手,哪有那么多时间,只能白天赶晚上赶,连自己的绣品都没有时间。她手上这幅都停了不知多长时间,今儿个好不容易得了点空。”

“就你话多!”景雅轻斥丁香,丁香却笑嘻嘻地毫不在意。

景雅又转向二人,解释道:“别听丁香胡说八道,她们喜欢我的绣品,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景敏冷笑一声,“哼,她们要了几回了,每个人光手帕都不下几幅吧!不仅自己用还送给别人,有的还赏赐给丫鬟奴婢,真把我们高家姑娘当成绣娘呢!”

景雅抿了抿嘴唇,夹了块松糕递给景敏,“你尝尝这块松糕,做得既酥又脆。”

景敏不情不愿地接过糕点,既有点心痛,有点恨铁不成钢。“上次你外祖家要开雅集,想要展示你的绣品,被祖母阻止了,就怕他们到处宣扬,奇货可居。现在倒好,使唤你一直绣东西了,不行,我得告诉祖母去。”

“你千万别去。”景雅连忙拉住景敏,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否则祖母又要责怪母亲了。”

谭若立马给景敏使了个眼色,景敏叹了一口气,“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

此事揭过不说,两人仔细看了看她的刺绣,是一副文人听琴图。

时下一般姑娘绣娘绣的都是蝶恋花、百花图,抑或是猫狗动物、花卉水果等。但景雅绣的这幅却题材高雅,技法独到,配色精妙。

丝线极细,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将那树下听琴文人的雅致、闲趣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那文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感到他在看着你。

这已经远远不是一般刺绣。谭若没想到景雅竟有如此高超的刺绣手艺。

“景雅,你这技法与苏绣和蜀绣不同,针法还要多上几种。”谭若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