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瑾抬眸,素来阴柔平和的眉眼此时浸透恨意,愈发阴鸷骇人。

他攥着酒杯,死死盯着林昭明的背影,冷不丁道,“你知晓母亲和二叔通奸一事,那你可知晓,父亲意图休了母亲,娶徐可心为妻?”

男人身影一顿,眉眼露出不加掩饰的错愕,好似定住一般站在原地,良久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高声斥骂道,“你他娘在乱讲什么!”

“为兄是不是在乱讲,你自己清楚。”

林昭明站在门前,眉头紧拧,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倏地转身大步向院外走去。

林怀瑾看着他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难言的畅快霎时袭上心头。

不能只有他一人疼,只有他一人在意,他们所有人都不能置身事外,都必须知晓他的痛苦。

刚入秋那会儿?,下了几日的暴雨,天?方晴没多久,阴云又覆了过来,日头隐在云后,整个京城上空黑压压的,落叶在半空打转,透着风雨欲来的萧瑟。

“姨娘,二少爷的信。”

她被解了禁足,钉死在窗户上的木板也被人取了下去,徐可心坐在窗前,无声看着信上的苍劲有力?的字迹,良久后轻轻阖上信纸,看向阴云密布的窗外。

秋风卷落叶,阴云漫天?。

一阵风吹过,顺着木窗涌进屋内,撩起她鬓角的长发。

男人想带她离府,说会在子时等她,若她不去,他就走了……

指尖抚着书信边缘,一下一下缓慢挪动,只把?信纸边缘磨得?愈发削薄,也未停下。

她还未报仇,现?在还不能离京,何?况……哪怕报仇了,她也不想同男人一起离京了。

那日思虑不周,急切地想要逃避一切,才慌不择路地想要带男人一起离开,如今仔细醒来,男人还未弱冠,还有大好的前途在后面等他,她不想成为男人的累赘,也不想将他从高处拽下来,拖进泥潭之中。

她的好昭明真?诚坦荡,勇敢坚毅,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不能再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她只会拖累这人……

阴云覆压在京城上空,没过多久就落下雨点,雨点一开始很小,如毛似针,斜斜落在弥漫尘土的石阶上,没过多久,愈下愈大,雨急风骤,只听?屋外碎玉声不绝于耳。

夜色暗沉,方入夜未多久,身着朝服的男人执伞缓步走入院中,却见女人站在门前,不知等了多久,只一见到他,就要走进雨里。

男人先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

“雨急,当心受寒。”

徐可心依靠在男人怀里,看着男人的侧颜,忽得?想起,刚入府时,她害怕男人不喜她,每日小心伺候讨好男人,执着于猜测男人的喜好,哪怕被他抱在怀里,也觉两人同床异梦。

可眼下她无须做任何?事,就知晓男人在意她,不必再同过去那般,惴惴不安地揣测他的心思。

这人给她的喜欢很满,完完全?全?占据了她的心。

那封信被压在梳妆台前,入寝时,她枕着男人的肩膀,无声听?着屋外的雨声。今夜男人难得?地没有兴致,未索求她什么,只将她抱在怀里,早早熄了烛火。

屋内烛火熄灭,安静无声,独留门外的秋雨。

男人的手?臂环在她的身前,揽着她的腰,结实滚烫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完全?抱在怀里。

屋外雨声不停,衬得?屋内愈发沉寂,她甚至能听?见男人的心跳声。

雨水一滴一滴从屋檐坠落,眼见临近子时,她的心跳得?也愈发快。

分?明入了深夜,雨却下得?愈发大,竟掺杂几道雷声,轰隆地响在屋外,好似要把?天?震碎一样?。

她枕着男人的肩膀,盯着虚空,直到子时,她也未起身下床,前去信中告知她的地方。

今夜风雨交加,府中人均在屋中安睡,难以听?到屋外的动静,没有任何?一日,比今日更适合私奔出逃,只要她想,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