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直奔柜台,匆匆问道:“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靠着柜台打瞌睡的掌柜被惊了一跳,胖乎乎像个弥勒佛,被她催着翻了通簿子,然后就面露迟疑。

他倒是没恶俗地?说出“只?剩一间房”的话,而是悠然伸出手,五指张开朝她晃了晃,“可巧,房间倒是还有,不过都是上房,五两?银子一晚,童叟无?欺,承蒙客倌惠顾。”

多、多少?!小鱼顿时僵住,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又一问,确实是五两?一间,恕不赊欠和打折。

谁叫今晚碰上了此地?的什么花灯节,否则街上也不会这么热闹了,能?剩下几间上房已算他们走运。

而且,掌柜还好心?告诉她,方圆几里内,就他这一家客栈,她若不住这,便只?能?去桥洞下和丐帮兄弟们抢地?方了。

听到这话,小鱼严肃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比起出发时已瘪了不少,就这些,哪怕加上她身上零零碎碎的铜板,也肯定凑不到十两?,何况之后还有一段路程……

便在?这时,某人悠然踱步到她边上,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笑?意?,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她和掌柜的谈话,好不关切:

“怎么了,小鱼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在?下帮忙么?”

叫她一听,莫名地?就冒起火气,只?觉挂不住脸,热血一上头,小鱼啪地?就把手里的钱袋拍在?柜子上,彷佛豪掷千金般。

“上房就上房,马上给我开两?一间,我们现在?就要住进去!”

*

这一冲动,钱袋瞬间瘪了大?半,叫小鱼心?底滴血还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过于沉痛,甚至压过了今晚要和此人共处一室的别扭和烦躁,她抱着双臂脸色麻木,直到瞧见这花费她五两?巨款的房间时,才稍稍和缓点。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别的不说,这上等房间的地方倒是足够大?,分?里外套间,外头有榻里面有床,两?人住下,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不必担心?避嫌问题。

“夜色深了,两?位客倌早些洗漱休息罢,若缺什么只管唤小二一声。”

店小二退走,徒留屋里二人相对无言。

从乘车到逛街,阴差阳错沦落到眼下情景,尽管元霁月想要尽快拉进二人关系,但经?历了先前那遭,他深知何为欲速则不达,端稳正?人君子的风范,当即表示自己?睡在?外间,绝不会唐突姑娘半点。

事已至此,小鱼也没第二个选择。草草洗漱后,二人泾渭分?明,分?里外躺下,之间只?隔一道薄门。

烛火一吹,满屋昏寂便漫了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彼此都醒着,却谁也没出声。里间的小鱼陷在?厚实被褥里,连指尖都蜷着,不敢翻身,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

不要想,千万不要回想……过于熟悉的场景,让某些别院里的不良片段在?脑子里死灰复燃,她死死闭着眼,在?心?里翻来覆去默念,闭着眼拼命催眠自己?。

不知道念了几百遍,白日奔波的劳累伴随着睡意?弥漫上来,终于压住一切奇怪感觉。

尴尬着尴尬着,小鱼也真的睡过去,踢开被子,睡姿豪放,呼吸沉缓下来。

夜色越深,连窗外虫鸣都低了声息。静谧中,唯有内室传来轻微而规律的呼吸声,以?元霁月如今耳力,犹如吹拂在?他耳畔,听着听着,便陷入无?尽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