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此人?又有何妨?
毕竟,他如今双腿已废、武功尽失,以这般的废人?姿态苟活于世,对曾经?高?高?在上的玄宗之主来说,显然比死更让他痛苦。
她在下头滔滔不绝,车中人?却?彷佛没有过耳,专注地望着那双粉色唇瓣张张合合,微微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突兀地插入一道声音。
“好?,我答应你?但?本座如今饥渴难忍,浑身无力,得麻烦小鱼亲手?喂我一回?,否则本座怕是无力再说更多。”
满肚子软硬兼施的说辞瞬间堵在喉咙里,小鱼瞪住他,片刻后就?泄了气。
算了算了,就?知道这人?不会轻易松口,她既然决定过来,当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就?是伺候这人?几天么,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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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轮流转,秦仲渊这会的样子,比之当时的元霁月更糟糕,双手?双脚都锁着粗大的铁链,费尽全力也不过勉强坐直,虚弱到几乎只?剩一口气,绝无可能再做出暴起伤人?的事。
何况他若敢做出任何异动?,眨眼间就会被众护卫射成筛子,和自找死路也没差别。
再三评估过,确定小鱼没什么危险,风三和禁军才没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紧紧盯着车上的方向?,警惕地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等铁门?打开,小鱼提着心,拎着食水钻入狭窄的囚车里,犹如踱步到张开的虎口旁,压下对跟前人?的本能战栗,缓慢地立定在他两步外。
秦仲渊黑衣萧索,扬起冷峻面孔,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身形凝固了一般。
小鱼谨慎蹲下,本要把馒头递过去让他自己啃,可男子维持这个姿势,对她嘶哑地轻声说:“……我的手?动?不了,小鱼可以再帮帮本座么。”
小鱼不由低下头,就?看到那双青筋突兀的大掌上,手?腕处已被沉重铁环磨得鲜血淋漓。而?且从手?背到小臂,露出的肌肤上遍布痂痕,旧伤叠新伤,难以想象其经?历了什么。
不经?意间,她眼前猛地闪过绮香楼里,此人?被刺得犹如血葫芦的那幕小鱼心头一悸,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面上的冷漠,捡起一块馒头,十?分不客气地塞到他嘴边。
这人?亦是从未有过的温顺,不顾唇角干裂渗血,张嘴连吃了好?几口,才好?似被噎的咳嗽了几下,小鱼没多想,下意识拿起水囊,凑得更近递到他口边。
就?在这时,趁二人?距离拉近,他忽然张口,嗓音低哑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小鱼,你?肯来,我真?的极欢喜所以,你?当真?没发现,元霁月一直在骗你?么?”
刹那间,跟前的女孩僵住,被点了穴道一般。秦仲渊看出什么,继续轻快说道:
“那枚血玉莲牌,确实是天莲宗的重要信物,世间只?此一块,可代表宗主亲临,调动?各宗兵马故而?,绝尘才会早早夺在手?里,还曾试图以此从本座手?中带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