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心崖下,他正是以此为凭,才说服明灭两位长老,将我们?都带入宗主密室,此事你?我不会忘记,元霁月更不可能不记得。”

说到这,他终于露出锋芒,语含讽刺地淡淡道:

“本座自从被元霁月废去武功,费劲波折才从苍山逃脱,又如何能从绝尘手?中夺来真?令牌?不过是找了相似的血玉仿造了一块罢了,本想靠它调动?些外围势力,没成想,被露华这种不知内情的蠢货当成真?的,还费尽心机派人?抢去。”

伴随着他的讲述,小鱼从惊愕中渐渐回?过神,随即脑子里轰然一响。

她也终于想起来了,为何初见就?觉得那枚令牌眼熟,正是在无相寺苦心崖底便见过!

时刻关注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明白过来,秦仲渊愉悦地勾起唇角,以更加不怀好?意的语气,贴着她耳畔低语:

“这些日子,元霁月必定口口声声说自己恢复了记忆吧?可他这般机敏之人?,怎会连一块令牌都不记得?……恐怕在你?们?相处时,还有更多破绽,只?是小鱼你?过分信任他,才被他借口糊弄过去罢了……”

这道低沉醇厚的嗓音仿若魔鬼低语,小鱼目光无神,不知不觉冷汗淋漓,被山风一吹才骤然醒神。

她丢开手?里的东西,倒坐着仓皇后退,恨声喝斥。

“不,霁月才不会骗我!……我不会被你?蛊惑的,秦仲渊,你?不用再胡说八道,若你?执意不肯吐露开墓的法子,我也不会再与你?耽误时间”

“本座到底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小鱼心中其实已有定论,只?是你?不敢信,也不肯信罢了。”

秦仲渊端坐原地,不慌不忙地补充,再对她意味深长地微笑,“关于打开陵墓的方法,本座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不会食言,不过在此之前,小鱼不妨回?去问元霁月一个问题,他若是答错了或答不上来,一切自然明了。……”

*

短短片刻,囚车下的风三等人?就?见车上突生变故:先是小鱼身形僵住,随即猛地往后缩。

他们?脸色顿变,刚要提剑上前,就?见那杏目圆脸的姑娘眼眶泛红,狠狠推了跟前人?一把,拎着裙子就?跳下车,气冲冲地往回?走。

风三与护卫们?不明所以,只?能匆匆跟上。小鱼大步走了十?来步,鞋底被石子硌得生疼,才找回?几分理智。

她放缓脚步,低头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涩痛感。再抬头时,乍看已和平日里差不多。

刚走到云阳宫的马车边,前方就?传来轻快的马蹄声。一袭雪白的修长身影骑马而?来,转瞬在她身侧勒住缰绳。

议事回?来的元霁月利落地翻身下马,眉眼清隽俊美,凤眸中满是她的身影,嗓音温雅柔和。

“小鱼,抱歉我回?来晚了,你?可用了午膳?我让人?从府里带了你?爱吃的梅子和”

“三公子,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不要犹豫,马上回?答我。”

小鱼突然打断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生硬。她抬眼望他,清亮的眸子里没了往日的笑意,只?剩一片沉沉的认真?。

跟前男子瞳孔微缩,似乎察觉了什么,微笑缓缓落下来,恢复一如既往的沉静。

他静静注目着跟前人?,“小鱼,想问我什么?”

小鱼心头收紧,指尖掐进掌心,努力让语气平稳。

“在那天,秦仲渊的寝殿,只?有你?、我、秦仲渊在场,发生那件事之前……你?、你?曾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闻言,元霁月俊容骤然泛白,却?固执地没挪开视线,喉头猝然涌上层层苦涩,从舌根一直漫到心底。

他明白,自己的谎言终被识破了,可仍想徒劳地维持那层薄得一戳就?破的假象。

他轻轻开口,“……若我说我不记得了,小鱼会如何作想呢?”

小鱼呼吸凝滞,闭了闭眼。已不必再问了。

确实,她不该自欺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