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云阳宫任何堂口,可当我亲临……自此一别,只盼姑娘珍重自身,昆仑山上,霁月亦当为你祈安。”

然后?将那?唯一一把油纸伞塞进?她手里,自己则大步退到雨中,清俊如月的面容沾着水珠,却朝她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好似将漫天雨雾都揉进?了眼底。

“小鱼,保重。”

*

青衫男子最后深深望了她一眼,其后?牵出檐下?骏马,再不回头,淋着雨疾驰而去。

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小鱼撑着伞,立在原地,望着那?抹青色渐渐消失在尽头。

这时候,她也快分不清,自己在看的,究竟是此刻转身离去的三公子,还是记忆里那?个笑?若春山的白衣公子。

……也或许,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是她的执念让她不肯接受,不肯认命。

直到那?人彻底远去,小鱼侧头擦了下?眼睛,强行压下?起伏心绪,这才?走向街角的院子。

不起眼的角落,两扇木门?斑驳,门?环上生了层薄薄的铜绿,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她深吸口气,抬手扣门?,发出 “笃笃” 的响声,在这寂静的雨巷里格外清晰。

雨声淅沥中,过?了好一阵子,院内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伴着几?声含糊的咳嗽。

“谁啊?这下?雨天的……”熟悉的粗粝嗓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惊讶和几?分不耐。

过?了好一会?,木门?从里猛地拉开,就见她家师傅披着件旧蓑衣,瞧见门?口撑伞的她时,眼睛倏地睁大,嘴里叼着的烟枪“啪嗒” 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对不起,师傅,我回来了。”

小鱼鼻尖骤酸,压下?眼眶里的湿意,就像往常做了错事一般深深垂下?头。

跟前的李老大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先是吹胡子瞪眼,“回来?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

他嘴上骂着,眼角却泛了红,拉着她的胳膊往院里拽,“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三个月到底死哪儿去了,也不知道传个信回来!”

解释不了这几?月发生的事,小鱼只能用 “一时兴起,在外游玩忘了写信” 为托词,随即就立正?准备挨骂。

看她一脸大受打?击的惨淡样儿,李老大纵然不信也没?再追问,重重哼了两声,骂她 “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然后?就叫她赶紧回屋换衣裳,自己转身往灶房做饭去了。

小鱼吸了吸鼻子,穿过?狭小的天井,回到自己住了许多年的简陋偏屋。

推门?时,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抬眼就见木桌、椅子、床沿……到处积了层薄灰,显然许久没?人打?理。

尽管这间小屋子远远比不上前几?月住过?的那?些地方,但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久违的踏实感涌上心头,小鱼终于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