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衍静静凝望她,似是感叹道:“这又是朕的?错了?。”
漪容连忙道:“陛下,我并无此意。”
“即使想自由自在?,也不该独自住在?山林里。天灾是意外,若是遇到歹人,你打算如何应对?”
她其实猜到木屋外是何人才敢开门,但自然不会说?出口,道:“在?陛下治下,越州路不拾遗,何来歹人?您的?身体......可还好吗?”
郑衍没有回答,严肃道:“你不能再这么做了?。”
漪容应下,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他?应该是准许了?她留在?越州的?家中吧?
这样最好。
她低声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救我。”
“朕说?过了?,你也救了?朕,”郑衍轻描淡写道,“你的?力气倒是够大。”
漪容没说?她至今都疼痛得厉害,只能小?小?挪动手臂,连适才的?行礼动作?时都必须用力。那口气散后,迟来的?痛觉铺天盖地般。
若是再来一次,或是平常情状,别说?扶起没有知觉的?皇帝走路,有知觉的?皇帝她都拉不起来。
她笑道:“陛下是知道的?,我一向身子康健。”
亦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漪容垂着眼,突然想起自己?过去拼命的?两回。
一回是中毒后她忍着剧痛将人打晕了?,一回是将不怀好意的?送信人给狠狠摁在?了?地上。
若是崔澄知道了?,一定会说?“我的?容容真厉害”,再笑嘻嘻告诉她这种事他?都会替她做的?。。
而皇帝......
第?一桩没什么好说?的?,她亲自动手制服送信人的?事后来告诉过他?,被他?严肃地训斥了?一顿为何要自己?动手,命令她日后不得再亲自冒险。
而这回,他?竟也平和地夸赞了?她。
不知为何,她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她垂眉敛目,整个人安静得疏远得如同此时此刻的?月色。郑衍沉默地看了?半晌,问:“你身上还疼吗?”
漪容并不想和他?多说?,笑道:“我很好。”
她顿了?顿,道:“我诚心祝愿陛下龙体早日康复。此事都是因我任性而起,我愿”
郑衍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天灾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朕也不曾想过如此严重。是有人说?你了??”
他?的?面色微沉。
她回家后,长辈自然严厉训斥了?她一顿,后来见她实在?身子不适才作?罢。
漪容低声道:“若我没有多言,直接和您走了?,未必会出事。”
“落雨了?,寻常人都会想留在?屋内,这并没有不对。是朕不好,没有立即和你说?清木屋不牢靠。”他?盯着她的?脸,“漪容,你不要自责。”
漪容怔怔地望着他?的?脸。
相比初遇时,皇帝长了?两岁,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一张还带着细小?伤痕的?脸严肃起来,更?显威仪,目光却是温柔的?。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灯烛在?夜风里摇摆,几近熄灭。几道纱幕也在?风中摇摇摆摆,眼前忽明忽暗。
漪容站了?起来,举起僵硬无力的?两条手臂艰难地关好了?窗。
她走回去,却并没有再次坐下,而是跪下道:“承蒙陛下相救,承蒙陛下不怪,我愿在?越州为陛下日日祈福,愿您觅得佳偶,天下承平,河清海晏。”
漪容叩首,在?郑衍幽幽的?目光下起身,向外走去。
“漪容,路漪容!”
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忙回头看,见皇帝从榻上摔了?下来,半坐半瘫在?地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陛下!”
她飞快跑到皇帝身边,试着将他?搀扶起来。
“都退下。”郑衍一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