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姨母继续说道:“他双亲早逝,除了读书钻研,对其他一点儿都不上心。当年入了书院,便是破衣弊履,无人愿坐在他身旁。”
容若兰至今还记得未开讲前,她替父亲查看学生是否到齐,结果偌大的学堂里,就刘显岭周围空无一人,每个学生都嫌他不修边幅,有股异味。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时的容若兰,没有其他寻常小姐的矜持,径直走至刘显岭的跟前问道。
“刘显岭。”
显然,这刘显岭也甚少同女子这般面对面地对话,几乎容若兰问一句,他就愣头愣脑地跟着答一句。
“好,刘显岭,师母找你有事,你跟我来!”
她借口母亲找她,把他带出了学堂,让他等她一会儿。
她一路小跑而去,又一路小跑而来,最后,刘显岭在小厮的引领下,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自父母过世后,便未曾穿过的新衣鞋袜。
容氏自是不能将刘显岭曾经的窘迫说与外甥女听,只见她眼带着笑意回答着萤儿最初的问话:“他如今也是一县的父母官,在人前我自是要敬他一声刘大人。”
说着便又叹了口气道:“他这人啊,就是犟得很,你外祖母曾经要给他说门亲事,他却推说学业未成、家徒四壁,娶亲也是害人。我这次回乡,听你外祖母说起又给他张罗亲事,他仍是百般推脱,道什么黎民百姓平安为首!我都劝你外祖母,少操些心,难道还如从前那般,将他拉出学堂,去洗,”
话说至此,容氏忙止住话头,今日也不知怎的,竟屡屡失言。
第150章 我倒记得你舅舅的眉间还是额上有点印记似的
本以为至少得等上三五日才能得知探查结果,没想到才过了两日,姨母便又派了马车将苏萤接去了书院。
“刘大人怎么说?魏亮是否就是那凶徒?”
苏萤同外祖父母见过礼,便借口要随姨母去藏书阁取书。
容氏轻轻摇头,语带遗憾:“刘显岭当日便回了县衙,重新翻阅旧档,查出凶徒名叫林明辉。在确认其年龄与魏亮相符后,才派人拿着你画的肖像去了那林家村。”
她顿了顿,又道:“先前说那林家村小,并不是指占地,而是说村里人家少。那一带山多地稀,家家户户都住在山上,彼此相隔极远。林氏与林明辉虽说是邻居,那也是相对而言,一个住在山腰,一个住在山顶。”
“他亲自带人逐户走访,可连画像都没展开,就被告知未曾听过林明辉和林梅芬之名,更别说认识了。”
苏萤听得失望之际,双手垂了下来,道:“难为刘大人如此亲力亲为。也是,若是那么容易便能找到,苏建荣花钱给林氏办良籍时,也不会仍沿用她籍贯姓氏,只是找人将她那几年的事情抹去。”
容氏也不愿外甥女丧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刘显岭此次探访也不是一无所获。”
苏萤抬头,眼中充满疑惑。
容氏继续道:“他寻访到一户猎户家,那家老人因从前常满山打猎,与那林氏同林明辉算是打过照面。只是时间久远,他早已记不得他们的具体长相,唯一有印象的,是林明辉的眉间有颗黑色大肉痣。”
“刘显岭说,你的画像中,魏亮的眉间显然空无一物。若他真是那林明辉,为了逃避追捕,情急之下,割了那痣也是可能。因魏亮未涉及官非,且又不在永嘉他的地界,除非有证据表明这魏亮与林明辉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他才能同咱乐清府衙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