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处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是龙栖渊在单慰我。我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中央大街的人流熙熙攘攘,我站在一家装修时尚的理发店门口,望着橱窗里流光溢彩的海报发呆。玻璃上倒映出我的身影,一头及腰的黑发在风中轻轻飘动。

二十年来,我从未尝试过改变发型。今天,不知怎的,突然想染个头发。或许是因为昨晚那场梦,梦里的我一头耀眼的榛果色长发,站在阳光下,身边有人轻轻抚过发梢。

推开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在头顶响起。店内弥漫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几位造型师正在为客人服务,吹风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欢迎光临!”前台小姐热情地迎上来,“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我正要开口,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造型师已经走了过来。他年纪不大,和我相仿,一头张扬的飞机头,五官清秀,胸前的铭牌写着“杰克”。

“这位小姐想做什么造型?”杰克笑容可掬,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想染个头发。”我说。

杰克仔细打量着我的发质,“建议尝试当下最流行的榛果奶咖色,很适合你的肤色。”

我愣了一下,这不正是梦里的颜色吗?

“好。”

等候区的真皮沙发上,我看着不远处的杰克。他刚刚服务完一位客人,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贵妇,浑身名牌,手提艾路微包包,一头锡纸烫。

“孙姐,咱们照常碰头。”杰克压低声音说道,眼神暧昧。

那位孙姐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肢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我装作没看见这一幕,安静地坐到镜子前。镜中的我面色平静,但腰间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是有人在那里轻轻掐了一下。

杰克开始给我涂染发剂,手法娴熟,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触碰我的耳垂和后颈。他不停地搭讪,从天气聊到学校,又聊到感情状况。

“你这么漂亮,一定有男朋友吧?”他笑着问。

“我结婚了。”我语气冷淡。

“结婚了?”他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你这么年轻,还在上学,结婚这事想都别想?就算结婚也无所谓,瞧瞧刚刚的那个孙姐,结婚二十年了,不照样活得精彩?”

我闭上眼睛,懒得理会。腰间的凉意越来越重,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醋味。

杰克见我不说话,又开始推销会员卡,“充值五千就能成为高级会员,可以享受很多特殊服务哦。”他的语气意有所指。

“不需要。”我直接拒绝。

这时,他的手指变本加厉,从耳后滑向我的脖颈,又在我耳边暧昧地吹气,“美女,办一张吧,往后要是有事,我随叫随到。”

我正要发作,突然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下一秒,地上的电线仿佛活了过来,像蛇一样缠住杰克的双脚,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我忍住笑意,知道是某条醋龙在作怪。这家伙怕不是在陈醋缸里泡大的。

老板娘闻声赶来,“这是怎么了?”

杰克疼得龇牙咧嘴,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缠在脚上的电线,“见鬼了,电线自己动了!”

我对老板娘说:“麻烦换个发型师。”

老板娘似乎明白了什么,瞪了杰克一眼,立刻安排了位女发型师,主动帮我斟了一杯热茶,连声道歉。

做完头发已是下午,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街道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我走进附近一家俄罗斯餐厅,古典的装潢风格让人仿佛置身于圣彼得堡的某个角落。

“要一份情侣套餐。”我对服务生说。

服务生看了看空荡荡的座位,犹豫道:“女士,这是两人份的,您一个人可能吃不完。”

我笑着说:“没关系,打包带回去。”

对面的龙栖渊无奈地看着我,他半透明的身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我现在吃不了人类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