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初顿了顿,抬眼与他相视。

他素来衣衫整洁,而她记忆里的他,衣衫却脏成那样。

“我平生做过许多错事,但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丢下了你……”

说到这?里,他的眼睫颤了颤,没有了方才的坦然,声线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颤。

“我带你走了一段路,遇到一个落魄的读书人,虽破旧,屋子却很温暖。我想,你至少是安全的,如此一来,你不必跟着我辗转漂泊。我给?了他一点银子,拜托他照顾你,等?春天时,你去留全凭你自己。可我没想到我给?你的灵力让你遇到麻烦……阿初,是我的错,你怎样待我,都是我该受的。”

岁初移开目光,试图让尾音上扬:“所以,你这?不是用身体?还我了?”

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沉默地陷在自己的愧疚情绪里。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让她心里的那阵钝疼又鲜明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像你方才说的,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更何?况,世上最难预测的是人心,他是坏种,与你无关。”

“若世上无你,岁初就?死在了那个冬天,你并非对?不起我。”

“我庆幸你不是他,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殷晚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似将全部的苦涩吞并下去。

“殷承胥爱之深,堕魔后恨就?有多深。我想成为上神,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见到他,劝他放下执念……我以为他能回?来的。七千年前,他认出?我,非但没有收手,而是恨极了我。”

殷晚澄看向她:“后来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

他在那一战中?伤的极重,筋肉龙骨尽断,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的鲜红,若不是玄长衍和辛烨去的及时,就?没有他这?个人了。

但尽是如此,他也沉睡了接近七百年,醒来的时候,玄长衍接管了妖界,辛烨替他守着不归渊,这?七百年,神界无他安然无恙,他便萌生出?了培养两人的心思?。

再?者,他不愿面对?殷承胥,每次去见他时,殷承胥总是咒他去死。

他心如死灰,本以为日子便那样了,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