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澄委屈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重?新环抱住自己,手?里抓着?烟火,出神地望着?院子?的另一端。竹青中途经过,见到房门外?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你不要在这里等,快回屋子?里去,小?心冻坏了。”
殷晚澄摇摇头:“我要是?不等她,阿初回来见没有?人等她,一定很失落,我得等她,我想跟她说新岁大吉。”
“花灯都灭了。”
殷晚澄眨眨眼睛,花灯灭了没关系,他还准备了烟火。
等她多久都没关系。
竹青无奈,只?好重?新给他灌了汤婆子?,又重?新抱了被子?,和他一起坐在廊下挨冻。
殷晚澄一夜未曾阖眼,直到天?光乍亮,白雪压住枝头,将花灯盖住。恍惚间?,雪地上似乎响起被踩踏的咯吱声,有?人正在往他这边走。
是?阿初吗?
他缓慢地抬起头,眼里的光如同风中残烛,看到岁初的那?一刻眼神亮起来,可?对上她冷冰冰的视线后骤然僵住,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白衣男子?上,眼里的光亮一寸寸熄灭。
他微微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出声时嗓子?已是?涩哑,想唤一声她的名字,却只?是?嘴角翕动,什么都说不出口。
岁初望着?他被雪沾湿的衣角,微不可?查地轻蹙了一下眉头,竹青迎接她的时候显然也看到了身后的男人:“山主,这是?……”
“新买回来的小?宠,他叫阿辞。”岁初漫不经心地答,“以后荫山就是?他的家。”
殷晚澄身子?紧跟着?颤了一下,很快像变成一座雕塑似的再也不动了。
那?边,岁初还在交代:“给他安排一处住所,还有?,将我收着?的丹药拿过来,每天?按时给他,早晚一粒。”
竹青听完了她的交代,却见她没有?其他话说了迈步便往卧房里去,似是?没看到殷晚澄坐在那?里。
当她掠过殷晚澄身侧时,被小?心地拽住了衣角。
殷晚澄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敢小?心的揪住她的裙摆,连轻微的褶皱都不敢留下。
他抬起头,艰难地从唇边挤出几个字,声音微颤,几乎是?在祈求:“阿初……还要不要放烟花……”
竹青见殷晚澄这幅失魂落魄似要哭了的模样,心中不忍,赶紧帮他说话:“山主,他在这等了您一夜,您就陪陪他吧……”
“竹青,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管闲事了?”岁初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迈步往前走,衣角便从殷晚澄的手?心抽走,“我交代你的赶紧去办,至于?无关紧要的其他人,爱做什么做什么。”
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一点?点?愧疚,连一句话都不愿与他说,声音平静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殷晚澄听不懂她话语里的嘲讽,有?些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不安地重?复道:“阿初,要放烟花吗……”
他脸色苍白到接近透明,唯有?一双眼睛红透:“我不闹了,也不发脾气了,你理?理?我……”
“我累了。”岁初背对着?他,“竹青,把他带下去。”
冰凉的手?贴上她泛着?冷意的指尖,殷晚澄怕冷着?她,改成了扯住了她的袖子?:“不想放烟花,我陪你睡……我们一起睡……”
“我们?”岁初哼笑一声,“我们,你说的是?谁?”
殷晚澄愈发不安:“自然是?阿初和澄澄……我们,只?有?我们……没有?旁人啊……”
岁初回身看他。
“阿初……你答应了我……”
“骗你的。”岁初猛地从他手?中抽出衣袖,再不看他一眼,“骗子?的话,你还当真了?”
手?中一直攥住的烟火掉落在地上,殷晚澄似是?愣住,被冰雪冻住的额发遮住眼睛,有?些刺痛。
明明裹得严严实实,屋里也很暖,可?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像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冰渣子?冻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