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女人,今后无论情愿与否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甚至可能沦为他人用以攻击他的目标与理由, 陆涟青理所当然不能将这样的隐患留在宫外、留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另一方面确如他对温浓所说的那样, 他需要一个顶替苏情安置在皇帝身边的眼线,用以杜绝任何人对年少皇帝的怂恿与加害。

最后一方面, 从前的陆涟青没有意识到,直到最近才恍然明白的私心。私心让他想把温浓禁锢在身边,即便是在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还没有正式萌芽的阶段, 陆涟青始终没有忘记温浓在他耳边呱噪的每一句话……

“等等!”温浓捂住双耳:“我已经不记得了!”

陆涟青把她捂耳的双手给扒拉下来:“真不记得了?我可以重述一遍给你听?”

温浓憋着一张通红小脸使劲摇头,她哪里知道陆涟青其实阴魂不散,竟把她的絮絮叨叨全听进去了??她只是憋闷得慌太孤单太安静,才会神经质地对着尸体唠嗑而己!

重点是她唠嗑的内容还与陆涟青有关!!

说这事的本意就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陆涟青哼嗤一声,没有继续欺负她:“我死了以后,灵魂被禁锢在那座灵堂里面出不了来,只能守在置放尸身的灵柩辗转徘徊,所能知道的并不多。”

温浓昂扬脑袋:“杨眉知道,她能知道很多事情!”

陆涟青颌首:“但那个女人很狡猾,她一直掖着瞒着不说实话,但凡说出来的话无不真假掺半,既然不能尽信,那干脆全都不信。”

温浓垮脸:“那岂不是要把已知的所有线索全都推翻?”

陆涟青轻敲她的脑门:“不信她并不是全盘推翻,既然老天赏脸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用?”

温浓还是不解,陆涟青把剩下的粥一并喂完,这才缓缓接着说:“我应该对你说过陛下身边我有要防的人,只是因为今生有了不一样的变数,该不出现的没能出现,而杨眉也提早进入我们的视野当真。而今若说要防谁,首先要防的就是她。”

温浓睁大眼睛,只不过太肿看起来不明显。

“那日小家宴上得知杨眉竟是容从派到陛下身边的人,确实颇令我感到意外。”陆涟青看她双眼红肿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摇了摇头:“如果杨眉真是容从的人,那么我手里的线索差不多也能拼凑出完整的答案。”

温浓隐隐听出陆涟青心中的答案:“你怀疑容从?”

陆涟青缄然:“你有没有想过,杨眉与容欢直接关系者都是容从?”

“常制香自杀当日,容从曾亲身前往造办署,也就是说常制香死前极可能曾与他有所接触。而李监查的意外更加可疑,据我所知她在出事前曾私下进入司簿司。司簿司存储的是宫人档籍,她是发现了什么?极可能是察觉常制香与其凶手某方面的联系才会遭遇意外。”

“而钟司制,她在有意识地引导我们怀疑容欢,其背后所要包庇的人很可能正是容从。”

陆涟青沉叹:“再者,水毒本身就与容家脱不了关系。”

温浓惊了:“什么关系??”

“当日容欢不是透过你试图从我这里下手摸底吗?”陆涟青挑眉:“你就没想过他跟水毒有什么直接联系?”

“想过呀,我想过的。”温浓碎碎点头:“可水毒还涉及到七年前那么久的事,我以为年龄不符……”

等等,容欢当时还小,年龄的确不符合。那容从呢?

温浓傻眼:“难道是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