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小时候沉默寡言,长大后怎得这般会哄人了。”这几年,贺老爷子常年在山间清修,很少下山,统共也没见张行止几面,对他?的记忆还留在小时候。
他?也笑:“人是会变的。”
贺老爷子连连点头道:“是啊,人是会变的。”
叶逐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玩着手?里?那束花,她连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也没放心上,更别提贺老爷子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外祖父”了。
贺老爷子:“小溪今年多大了?我?老糊涂,记不太清了。”
乍听“小溪”,叶逐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她,迟钝片刻才回道:“我?今年十九。”
“我?记得了,叶家好?像是在你十八岁那年才找回你。”贺老爷子用拐杖指了指张行止:“你还没跟他?成?婚前,我?下山一趟回府住了几天,那时就听他?提过你。”
他?们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为何会在婚前提起她?
难不成?是张家人在婚前问?他?,愿不愿意同她这个在乡野地方流浪长大成?人的叶家嫡女成?婚?
回想起来,她还没问?过他?是从何时开始知道她墨楼楼主身份的。
是在成?婚前就知道,还是在成?婚后察觉到不对劲,暗中派人查她?叶逐溪眼看?着张行止,问?的却是贺老爷子:“他?说了什么?”
贺老爷子:“还是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叶逐溪立刻撒娇:“别呀,外祖父,您就告诉我?嘛,他?要是会告诉我?,老早就告诉我?。”
贺老爷子笑而不语。
她见他?不说,举起手?中的花,递过去,嘴甜道:“上山时看?到这些花,觉得适合您,特地摘下来,想送给您,方才忘记给了。”
大部分老人家,先拿东西哄哄,就什么都说了。
贺老爷子接过去,闻了闻:“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花,还是你这个外孙媳妇送的。”
叶逐溪问?:“您喜欢不?”
“喜欢。”
她趁机道:“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您既收了我?的花,就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吧。”
可没想到贺老爷子嘴巴严实,说不肯说便?不肯说,即便?收下了她送的花。叶逐溪一把将花夺回来:“您不说,我?不给了。”
亭子周围下人面面相觑。
在他?们看?来,送出去的礼就如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况且她还是个小辈,这也太没礼数了。
贺老爷子也不生气,反笑道:“你这孩子啊,还挺好?玩。”
张行止旁观至此,终于出声:“她没有?恶意,就是玩性大,是在逗您玩呢,您老别介意。”
贺老爷子乐呵呵的,连精神了不少:“我?可喜欢她这种性子了,真性情,在京中少见。”
叶逐溪听他?夸她,自然是高兴的,但没有?再把花给他?。
她得不到想要的,也不会让人得到半点好?处。叶逐溪掰着花瓣,往山下扔,看?它们随风飘。
张行止转头看?她,又看?不远处的竹楼:“你先到那边坐会儿,我?想跟外祖父说几句话?。”
她起身去了:“哦。”
叶逐溪离开亭子后,张行止拾起她遗落的一片花瓣,对守在亭外的下人道:“你们也退下吧。”
亭子瞬间只剩他?们二人。
贺老爷子靠着长椅,拐杖敲地:“怎么弄得神神秘秘的,你要和我?说什么,说朝中的事??”
张行止低笑了笑,靠近他?:“我?要说的是……”
竹楼。
叶逐溪坐在长廊下的围栏上,能?看?到亭子,也能?看?到面朝竹楼的张行止在笑着说话?,背对竹楼的贺老爷子坐着不怎么动。
但她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叶逐溪百无聊赖地晃了一下腿,把身后的下人吓得半死。
长廊围栏外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