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王老将军对将军很好。”
江载初笑了起来:“他哪是对我好啊?第一日便扔我进军营,同土兵们一道操练。那些老油兵子见我是新人,想着法儿欺负我。”
“最初我心里老想着母妃,每日都浑浑噩噩的,被欺负了也全无反抗。后来忍不了了,一个人同他们打了一架,方才激起了血性。老头这才把我叫回来,命我每日上午随军操练,下午便去他府上学习军法。唉,一开始就让我和他演练沙盘,输了一次,就要罚跪。看到门口那块青石板吗?”
维桑侧过身看了一眼,上边不知是不是踩踏得多了,瓦亮瓦亮的。
他低低笑了一声:“是我跪的。”
他手中又执了满满一壶酒,细颈对着嘴,酒水汇成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流,直直落在口中。他喝得过瘾,黑色发丝落在肩上,微挑的凤眸越发显得明亮逼人,说话也大声起来:“这个老顽固,救了我一命,却不肯让我救他!”
他的酒量果然到了极限,随手将酒壶一扔,砰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喃喃道:“死老头,你说这辈子以老为尊,不论做什么,我都该听你的……可我明明能不让你死,你为何这么固执!”
江载初发起脾气的时候总是扯着嘴角,真正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偶。维桑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能走上前,扶他起来,低声哄着:“是啊,老将军太固执了。将军,你也休息吧?”
他挣脱开她的手,踉跄着还要去拿酒杯,却终究被维桑制止了。
好不容易将他哄上了床,维桑已经出了一身汗。她低低喘着气,在床沿坐下,微微俯下身,看着他俊美的睡颜,睫毛一根一根的,历历可数,随着清浅的呼吸声上下微颤。
她默默地注视良久,终于伸出手去替他解开外袍。他侧了个身,面向里侧,维桑脱下他外袍的时候,内里的绸衣一道被拉开,背后的疤痕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里,浅褐色,凸起,一道又一道。
即便是被拔去指甲的时候,她也觉得手没有颤得这么厉害,可她克制不住地伸过去,想要轻轻抚摸一下哪怕她知道,这样对过往的一切,亦是于事无补。
指尖尚未触到他后背的肌肤,门口忽然起了脚步声。
维桑连忙站起来,退到门口,有女子声音轻柔传来:“将军在里边吗?”
旋即有侍卫推开门,薄姬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维桑站在门口处,又见她一身打扮,怔了怔:“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