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将军有些醉了,我正想出门去叫人来服侍。”维桑小心地撇清自已,不动声色地退开,“夫人来得正好。”

她正要掩上房门,薄姬的表情却有些古怪,盯着她的脚踝处:“那是什么?”

“长风城少有女眷,这套寻来的衣服不大合身呢。”维桑轻轻一笑,“夫人,我先告退了。”

薄姬放缓脚步走至床前,眼见上将军面向床内睡得正香,正欲替他掖一掖被角。刚刚靠过去,却被一股大力拖住,顺势倒在了他身上。

江载初双眸明亮,炯炯看着薄姬,修长的指尖滑过她如凝脂般的面颊上,沉沉问:“你怎么来了?”

“听闻将军打了胜仗,又怕没人服侍,就赶来了。”薄姬索性靠在他的胸口,声音轻柔。

他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三更半夜的,你叫韩姑娘来这里,存的是什么心思?”她有意娇嗔。

江载初依旧闭着眼睛,唇角勾着一丝含义未明的笑,片刻之后,他忽然用力扯下薄姬身上长裙。她的身子还是温软柔顺的,抱在怀里的时候如同暖玉。

“将军……”她温柔地伸手,替他拭去额上的汗,“除了我,以后,不许在别的女人身边……喝醉。”

他戏谑笑道:“你看我醉了吗?”

美人的表情意乱情迷,芙蓉帐内旖旎温软,江载初却只觉得心脏的某一处温度正在急遽退却,他知道那句话还未说出口:“对着她的时候,我又怎敢……酒醉。”

维桑回到自已的屋子,发现里边还亮着灯,尚未推门进去,便听到轻轻的歌谣声传出来:“胖娃儿骑白马,白马跳得高,胖娃儿耍关刀,关刀耍得圆,胖娃儿坐海船,海船倒过拐,胖娃儿绊下海。”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当真在哄着一个小娃娃。

维桑呆呆站着,良久不愿去敲门,生怕惊动了这歌声,便再也听不到了。

直到门吱呀一声,未晞同她面对面站着,吓了一跳:“姑娘,你回来了怎么不吱声?”

她勉力笑笑:“方才是你在唱歌?”

“是啊。阿娘教我的儿歌。”未晞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不怎么好听。”

“不,很好听。”维桑在桌边坐下,看见她放下的针线活儿,轻轻地说,“真好听。”

“那下次我唱给姑娘听。”未晞急急忙忙收拾了桌子,“姑娘早点睡吧,不早了呢。”

维桑却没什么睡意,拿起桌上做了一半的衣裳,疑惑道:“这是什么?”

“姑娘,你那套换下的衣服今早被我一搓就烂了。我……手劲大。”未晞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给你重新缝一套。”

虽是普通的棉布,一针一线,未晞却缝得认真。

维桑仔细查看那针脚,不经意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娘在世的时候,是一名绣娘。有一年大饥荒,便从洮地出来,一直流落到这里。”未晞揉了揉眼睛,“我的针线活儿,都是娘教的。”

“难怪你会唱那首童谣……”维桑轻轻叹了口气,“你娘是绣娘吗?那,很苦啊。”

“是啊,她去世前眼睛都快瞎了……”未晞神情怔怔的,“可她说了,幸好会针线活儿,才能养活我。”

“眼睛瞎了。”维桑轻声重复一遍,双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未晞却笑笑,脸颊上的梨涡深深:“幸好现在遇到了姑娘,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维桑伸手挑了挑那豆烛火,光影明灭之间,她轻轻道:“是啊,咱们洮地……总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翌日,维桑醒得很早。

流莺啾啾,日光轻快地从窗棂外落进来,估摸着快卯时了,她想去书房那边问问,却又知道昨晚薄姬过来了,只怕上将军没那么早起来。

“你谁啊你?这院子能让你随便进出吗?”

“出去出去!姑娘还没醒呢!”

维桑披了外袍,简单束了束,便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