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侍从亦是蔡翁口中嵇成忧的暗卫,漱石已告知他们阿蒲蒻不止是将军府的客人也是于微雪堂顶顶重要的人,罗姑娘发话他们拱手听命就是。
阿蒲蒻哪晓得这其中的关节,反正这些天嵇成忧不在的时候,她想到微雪堂的书房找书找纸,也都是说来就来的。
院中空无一人,嵇成忧果然还未回来。
她迳自去了书房。
里头一切如故,低垂的暮色往屋里投进去一抹暗淡的亮光,映照得书案上的胆瓶如一团朦胧的青色流云。
胆瓶里插着三支高低不齐的山茶花,开得正艳。
她把花枝从瓶中取出搁到书案上,想了一想,就着屋外的光亮往博古架上一一看去。从架子上万分小心的拿下来一个瓷瓶,把花朵插进去。她摆好花枝看了看,瓶肚有点大,口有些宽,不相称。只得又放回去,接二连三换了几支瓷器,终于挑了一个合适的,放到桌案上摆好。
阿蒲蒻把胆瓶掩到袖中正要离开,屋外传来窸窣的声音。来人走得极快,很快穿过回廊来到门口,阿蒲蒻心中一滞,想也没想靠着书案蹲下来。
脚步声到书房门口突然停住,转眼间一个人跨进来点燃了一盏灯又退了出去。是眠风。
阿蒲蒻从书桌下伸出头,她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团阴影,慌得她赶忙缩回身子。
说话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和上回一样,是嵇成忧和英王。
阿蒲蒻心里慌得不得了,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办才好。谁叫她听了嵇三哥的鬼话,现在真的做了行窃之事当了贼。
他俩走到书架旁从中间拿出一卷书,听英王所说好似是一本前朝人的书帖。
随后英王跟嵇成忧含笑道谢,并邀请他去小酌一杯。就在阿蒲蒻以为他会一口答应然后和英王一道出门的时候,舒缓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今日不可,改日定当奉陪。”
阿蒲蒻只觉得头上劈开了一道霹雳。她不敢置信的抬头,顿时瞪圆了眼睛。
嵇成忧侧立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从她脸上扫过,就像她所在之处空荡无人。
唯有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悄无声息的垂了下去。
阿蒲蒻呆呆的望着他,他说完就朝赵琛做了个请的姿势,身影始终挡在书案前。
赵琛郎声笑着冲他道别,转身离开。
室内归于寂静。
嵇成忧彻底转过来面向她。他一身武人的打扮,腰挂佩刀,穿了一袭和侍从一样的圆领窄袖袍衫,风尘仆仆,看样子才从山中陵园返回。
他把刀从腰间解下来放到案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不发一言。
俊美的脸庞一半被飘摇的烛火镀了一层柔和的金橘色,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不辨喜怒。
“二公子!我……我……”她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窘迫,心虚,胆怯,交织在一起,无意中呈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蛊惑 “姑娘确定要用这种方式为在下解……
“那日孙医令跟我借姑娘的医书,我替姑娘做主让他拿去看些时日,姑娘已知晓了罢?”嵇成忧开口。
她连连点头说已经知道了。她回来后在温习经孙医令和柳老译释后的文稿,那本药经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既然孙医令感兴趣,赠与他借阅也算物尽其用。
他盯着她的头顶端详了很久,又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毁不伤始为孝。我叫人拿到客院去的银子你只管用,以后再缺银钱跟我说,莫要再做割发换钱之事。”
原来那天她把那一大把头发拿去做义髻,他以为她缺钱用才抵到假发铺子,所以后来叫人给她端来一盘纹银。
原来如此。
阿蒲蒻轻轻的“嗯”了一声。做义髻是要献给嵇家祖母的,现在还不是跟他解释的时候。
她并不缺银钱,他的话却叫她心中暖暖的。
回味他刚才说的话,心中忽然开了窍似的灵机一动,轻声说:“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