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凝从楼道出来,神情自若。安漾踮起脚跟,不甘心地望着,祈祷那人能快从圆柱后走出来,好让她一探究竟。
年幼孩童太容易思维发散,靠贫瘠的人生阅历做一个个妄加揣测,安漾亦是如此。看多了 TVB 电视剧,她不禁臆想出一场场狗血戏码,再无中生有地寻找蛛丝马迹。孰不知,浑然不觉中,她已然陷入一场「自圆其说」的陷阱。
半梦半醒间,耳边回放起小王的言论,这次安漾没再保持淡定,突然声嘶力竭地回怼:“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当然道德败坏,注定为人所不耻,哪怕只是精神出轨!”
安漾从梦中喊出声,陡然惊醒,脑袋如炸裂般疼痛。她轻捋胸口缓神,瞥一眼群消息,蹭地坐起。
施工队刚发来几张昭君庙的现场照片,无论是屋顶、瓦当、斗拱抑或墙皮,都符合修复流程和标准。唯独后院那棵桂花树...哪怕拍摄角度避开了正面视角,安漾依然通过地面和墙面的光影,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对着话筒说了段话,录完又撤回。不行,得去现场看看。
晨晖虚晃,工人们尚未开工。
安漾急吼吼穿过正殿,透过镂空窗花定焦到那棵断树残枝,心凉了半截。
桂花树树龄不算长,亦不在市园林局的统计名单里。然而生长飘香几十载,枝叶根茎皆蕴含视觉和嗅觉记忆。
老人们常笑谈芙蓉镇有两宝:一宝是清风飘满桂花香,一宝是春日艳阳牡丹开。
位于昭君庙后院的这棵,正好和前院古榕树遥相呼应。夏能遮阳庇荫,秋时香味四溢,再沾染点庙里的檀香味,别有一番风韵。
然而此刻,叶落花碎,院落中央仅剩一截主干。
安漾蹲下身,指尖拂过年轮画了几十道圈。无论从观赏、建筑还是人文角度,这棵树的价值颇高,也没挡事,何必呢?
比碗口还大的横截面,刺眼得不行。安漾调整了会情绪,随后找冯工汇报情况,再揪出项目经理张总和施工队的纪工讨要说法。
二人得知此事,匆匆赶到,也颇为震惊和无奈。纪工摊开双手,右手背有节奏拍打左手掌心,“谁他妈没事找事,动树做什么?幸好没砸到屋顶,不然我过去一个月白干!”
张总气急败坏问了一圈,总算找出始作俑者,却莫名收了声。
“谁?外包的?别的材料商误砍?”安漾见他面露异色,试探地问:“业主?”
张总眼风一扫,压低了声音:“反正这事上头有人授意。”他不便多谈,如释重负地邀着纪工一同离开。树倒了就倒了呗,又不是他找人砍的。
安漾思忖片刻,探了探业主设计部的口风,最后干脆拨通了方序南的电话。
对方颇感意外:“你今天不忙?”
“昭君庙的桂花树被砍了。”
“哦。”
“没有要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