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滑和前戏,直接而粗暴地冲进去,墙上的影子骤然扭曲,沉睡的人腰部离开床面,在悬空中无助地摇晃着。
剧烈的撞击之后,影子终于安静下来,它们贴合在一起,重叠成一个人,然而,一种压抑的,似乎从肺里挤出来的声音,却断断续续,扩散开来。
……
安乐在荷兰小镇上的一所医院里醒来,他扯下罩在脸上的呼吸机,拔掉身上连接的各种测试仪,从床上下来,对着镜子整好衣服,向小护士询问了这一天的日期。
“已经六月了啊……看来没多少时间了。”安乐自言自语,“不行,我要出去。”
小护士拦住安乐,告诉他,他的看护人不允许他出去。安乐趁小护士不注意,绕过她撒腿就跑,小护士连忙追上来,喊人拦住安乐。
安乐跌跌撞撞奔出去,光着脚踏过行人道上晒得暖洋洋的砖石,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没命地跑出一个街区,眼前是一片小型花园广场,他两腿一软,直接栽进花坛里。
土地,植物,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天空,自由的风,这些东西一股脑向他涌来,把他从狭小的空间里解救出来,安乐剧烈喘息着,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躺在花丛边,弄得身上全是泥土。
他慢慢地爬起来,坐在花坛边,太阳升到了头顶,背后的尖顶大教堂的影子一点点退去,他仍然凝视着微风中摇摆的树梢,脸上露出向往的微笑。
一位年轻的乡绅从花园边的长椅上站起来,走向安乐,他的目光中带着善意的好奇。
“请问,你在看什么?”
“问我?”安乐惊讶,他都已经做出这么多不正常的举动了,竟然还会有人笑眯眯地同他说话。
“是啊,天气很好。”
安乐不禁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带着荷兰味的英语,似乎有些难以分辨。他知道这里的人喜欢谈论天气,于是顺着说下去。
“天气确实不错。”
“所以你在看什么呢?”
“看天,看树。”
“为什么要坐到花坛里看呢?”
“我很久没有摸到泥土了。”安乐解释。
年轻的乡绅很有礼貌地询问,可不可以和安乐坐在一起,安乐觉得有点窘,这种事有什么好询问的。
“土地下面有一条河,叫作黄泉,死去的人走过黄泉上的一座桥,就可以忘掉这一辈子的事,没有挂碍地去过下一辈子。”年轻的乡绅说,他看到安乐愣神的样子,赶紧解释,“这是Z国的神话传说,我看你很像Z国人,所以才说起,是不是冒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