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娘在这儿呢。你还在发烧,快躺下,别再着凉了。”娘抹着泪,轻柔的把我的头放下,为我盖好被子,那么细致那么温和,似乎我还一如十几年前的幼儿。我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那是娘的味道,我一辈子忘不了。
“娘。”我唤她,盯着她的眼睛。
“嗯?”娘应着,她也看着我,耐心的等待我下一句话,目光里裹着说不尽的温柔和慈爱,
“我饿了!我要吃好吃的!”我几乎是撒着娇的冲她喊,小时候每每哭过后,对娘说的第一句话定是这句。今日长大,才深深悔恨那是种无知的挥霍。
此刻我在受伤初愈后重拾,仿佛又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年岁,撒娇耍赖就能得到更多宠爱。
娘一副“拿你没办法”神情的瞪了我一眼,温柔的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好,娘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荷包蛋!”我虚弱的娇声嚷嚷道。
“好,荷包蛋!”她宠溺的点头。
这就是亲娘,无论你是不是弃妇,无论你是无后还是善妒,她都会对你笑,她的笑永远温馨像冬日的暖阳,轻柔而舒缓。
我突然感谢神灵,让我活了过来。
接连下了几天雪,又下了几天雨。天气骤然转晴。
我的身子在母亲的精心调养下逐渐恢复。只是除母亲外,大家对我的重归依旧甚感厌烦。但经过上次跳湖的极端行为后,他们也不敢再用言语刺激我。
死过一次的人格外珍惜生命,我更是如此。我在父亲的冷眼与兄弟的白眼下苟延残喘,背地里用积极乐观的心绪自我调节自我安慰。
我依旧坐在阁楼上,心如止水般的弹琴,弹那曲《四张机》。宛如自己还是当年待嫁的闺中小姐。
四年转瞬,物是人非。但是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有,时间还留下许多珍贵的回忆,令我像个老人般安详的去捡拾。
两个月后。阁楼下那片桃林开花了,死寂了一个严冬,春天她终于犹犹豫豫来了。
说巧不巧,表哥和春天是同一时候来的。
当然生性浪漫的我曾偷偷怀疑过是表哥挽着春天来的。
第11章
母亲吩咐我晚上到客厅和大家一同用膳。我不知其意,犹豫了半晌,还是答应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晚阵雨刚停,天空如洗,月色姣好。
家里来了两位客人,我行过礼后,始终低着头,心不在焉。
“表妹?”一个声音响起,一如四年前温润浑厚。
我似触电般一阵惊怵,猛的抬头,对上那双眼眸。
眸子的主人是无数夜里让我魂牵梦绕的男人,我仍清楚的记得四年前他是如何教我认识了爱情。
由于事前浑然不知,久别重逢,竟让我忘记了礼数教养,我失态的看着他。
四年了,时间似乎根本没在他身上烙印下痕迹,他眉眼含笑,依旧潇洒而风度翩翩。
而坐在对面的我,却已从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转变成受人唾弃的弃妇。
在心里对比了身份悬殊后,我再接受不了这样的对视,率先低下头。在他赤裸裸的欣赏下,我自卑得很彻底。
我在心里埋怨起母亲,为何叫我出来相见,而所见之人正是我最不能在他面前释然弃妇身份的表哥。我宁愿永不再和表哥见面,这样我在他心里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那年巧笑盼兮的纯情少女上。
“果真是楚楚表妹?真是女大十八变,不费点劲都认不出来了!”表哥倒是洒脱,他丝毫不隐讳他的激动,高声谈论,“我记得四年前表妹已有十五了吧?我还以为我那美貌无双的表妹早已下嫁他人了!没想到还能在此遇见!表妹迟迟不嫁,是否眼光过高,看不上那些庸夫俗子?”
一席话后,大家面面相觑。面对表哥一脸惊奇,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爹爹又是一声重叹,颜面暗淡,举杯自饮。弟弟一声冷笑,也不多说是非,自顾吃菜。母亲别过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