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雾轻声应着,温婉的笑容从唇齿间浅浅漾开,她把水果和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试探道,“爸,我推你去楼下走走?”
“好啊,躺了这些天,骨头都僵了。”
林栖雾熟稔地帮父亲穿上外套,将他扶到轮椅上,动作轻柔而稳当。
住院部楼下有一片精心打理的小花园,绿草茵茵,一棵树龄不小的梧桐伫立其间,枝干遒劲,繁茂的新绿织成一把天然巨伞。
初夏时节,风已褪尽春寒,带来舒适的暖意。
林徵被女儿推着缓缓前行。他微微仰起头,脸上紧绷的线条不自觉舒展开来,嘴角噙着久违的笑意。
“还是外面舒服啊。”
林栖雾推着轮椅,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温声与林徵说着话,告诉他自己搬到了离单位很近的小公寓,在剧院也算站稳了脚跟。
“真好。”林徵脸上溢出毫不掩饰的欣慰和骄傲,随即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你工作生活上顺心,阿爸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一半,只是……”
林栖雾扶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预感到父亲要说什么。
“知砚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样貌好,性子稳重,阿爸是真心觉得……你们能成,是最好的归宿……”
“婚期的事,”林徵的嗓音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要不是阿爸还在医院里躺着,真要亲自去问问清楚!怎么,我们林家是配不上他们梁家吗?还是觉得我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
“爸!”林栖雾压下心头的翻涌,杏眸里那层薄薄的水雾快要溢出来,喉间万般嗫喏,嗓音却只能放软。
“医生说您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养,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她停下脚步,绕到轮椅前蹲下,握住父亲斑驳瘦峋的手,努力扬起唇角,“梁家……可能有自己的考量。您别为这个动气,不值得。”
林栖雾心口愈发坠胀难受,原本踌躇开口的话,再也不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