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沉沉应道,“郑源那小子,往日荒唐是荒唐了些,可这次他回头了!像个真正的汉子!自那日潇湘阁一别,整整三天了……”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金林卫掘地三尺都寻不到他的踪迹。只怕凶多吉少。”那“凶多吉少”四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晏菡茱沉默片刻,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郑源此举,未曾辱没他郑家门楣的清誉风骨。当他决意去做时,”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想必,已抱了必死之心。”

沈钧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是沉重的无奈与痛惜。“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一声幽幽长叹,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晏菡茱不愿见他长久沉浸在愁云惨雾里,温言提醒:“夫君,明日太子殿下要去皇庄巡视新育的玉米田,你身为农司要员,又是太子近臣,必要随行护卫。早些歇息吧,养足精神才好应对明日。”

沈钧钰知道妻子说得在理,担忧也无济于事,点点头,任由晏菡茱牵着他的手,离开了弥漫着墨香与愁绪的书房。

回到温暖馨香的卧房,两人相拥躺在宽大的雕花拔步床上。锦被柔软,帐幔低垂,本该是安眠的良宵,晏菡茱却难以入眠。

白日里那丝隐隐的不安,在静谧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沈钧钰本就因忧虑和妻子的辗转而心绪不宁,加上年轻气盛,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亲近,身体早已起了微妙的变化,一股燥热在小腹升腾。

他忍了又忍,终是无奈地一把按住又要翻身的妻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和一丝难耐的窘迫:“娘子,求你别再动了,行不行?为夫如今已是煎熬万分……你再这般动来动去,真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那语气里半是埋怨,半是可怜兮兮的求饶。

晏菡茱瞬间僵住,清晰地感受到了紧贴着自己后背那具身体的变化,滚烫而坚硬。

她脸颊微热,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月事未净,这几日确实委屈了他。

她立刻乖乖地不再动弹,像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他坚实的怀抱里,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我……睡不着。”她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带着一丝忧虑的鼻音。

沈钧钰低低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带着宠溺,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仿佛要点开那紧锁的愁绪:“你又在琢磨什么呢?说出来,为夫替你参详参详。”

晏菡茱抬起头,在昏暗的帐内,一双杏眸亮得惊人,盛满了担忧:“夫君,潇湘阁的案子,至今主谋仍逍遥法外。郑源虽拼死带回那些书信,揪出了一些爪牙,可真正藏在幕后的毒蛇,还蛰伏在暗处吐信。明日太子殿下要大张旗鼓地去皇庄巡视玉米……”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我总觉得太过凶险!简直是以身饲虎!”

沈钧钰闻言,紧绷的下颌线反而放松了些,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闷笑,胸膛也随之震动。他低下头,一个带着怜惜和安抚的轻吻,羽毛般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温热的触感。

“傻娘子,”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你能想到凶险,难道陛下会想不到?陛下膝下可只有太子这一根独苗!尤其是这次牵扯到太后和宣王,矛头直指陛下和太子的性命!陛下怎么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他老人家,只怕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些魑魅魍魉往里钻呢!”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太子以身犯险?”晏菡茱的眉头并未舒展,反而蹙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沈钧钰的寝衣,“谁人不知太子乃国之根本,绝不能有丝毫闪失!而且……”

她抬起头,眼中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恐惧,“夫君你是农司的人,去年玉米育种你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明日巡视,陛下必会点你随行讲解。若真有刺客,刀剑无眼,你……”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牢牢护住。

沈钧钰的心,被她这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