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材料方面出了差错。”

扶高一听,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锁住了柳学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柳学民和他父亲一样,长了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平日里这彪悍的模样倒是唬了不少人,可如今在县太爷这冰冷的眼神下,居然也有点发怂。

但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自然由不得他退缩,他咽了咽口水道:“当年这工程是爹负责的没做,但承接交由施工的却是张国富组建的工程队,如今工匠工艺没有问题,那便是材料的问题了,堤坝材料是由咱们平乐县的许家提供,若真要追责,怕是得从许家方面入手。”

柳学民这话听着好像头头是道,但扶县令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扶县令当然知道柳学民和许家二女儿早就定了娃娃亲的事实,如今柳学民却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想祸水东引把许家逼上绝路,顺利推掉许家的婚事吗,这代价未眠太大了吧。

而一旁的柳承业也没料到儿子突然来这么一出,按理来说,倘若不是因为扶水瑶的事情,没有意外的话,柳许两家的这门亲事几乎是没跑了,可儿子却突然把祸水引到到许家头上,不能不令他大吃一惊。

更何况,防洪点和码头建设之事,本就是他瞒天过海协同幕后之人策划的,倘若真查起来,这背后的猫腻之事怕是经不起推敲,故而生气地道:“学民,这些没边的事情,你没有证据张口就来,往时是怎么教你的。”

柳学民这才噤了声不再出声,只留着扶县令一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这之后没几天,不知是从何处来的风声,城中灾民都在议论纷纷,说防洪堤岸之事是因为当年材料供应的商家许家以次充好,将便宜的材料卖给办差人员,这才使得万阳江平乐段的堤坝和码头在洪水之下不堪一击。

这消息一传开,许家家主许正德哪里还坐得住,城中流言四起,他现在一出门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他见钱眼开,卖出去的材料以次充好,更有甚者还把这次洪涝灾害中死去的难民给算到他头上,让他不寒而栗。

数日来,许家人每一个都不好过,许琼华也不例外,一出门就被人用骂,更甚者还拿东西砸她,好几次回家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许正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事情要是不处理好,往后许家在整个平乐县都抬不起头来,更不用说还要继续做生意,原本年前已经有好些大单子预定下来,这一波流言过后,这些单子纷纷被撤销,整个许家的材料作坊瞬间陷入了瘫痪之中。

许正德不得不去找当年跟自己购买材料的张国富,当年衙门将这个工程交给张国富来做,材料购买之事也主要由他协调,许家的材料是分材质等级的,上等中等次等,根据用途和功能不同采用的材料也不同,工程庞大如码头堤岸,自然应采用上等密度更高更强的材料,而一般宅院的地面铺设也根据家庭的具体情况,可能会选择次等材料,没有必要用到太好品种规格。

当年工程指派来的人指明购买的是次等材料,许正德有询问过用途,但对方却让他不要管那么多,再加上人又是未来亲家公介绍来的,既然是生意的事情,能挣钱生意为何不做,而且自己不卖,他们也是要去别处买,何必让这个钱流入别人的口袋。

可谁曾想,那防洪堤岸和码头才建设不到五年时间,在这场大暴雨之下,倒塌了。

这能怪谁!

许家是万万没想到这把火能烧到自己头上的一天,如今他是处在流言的中心,可真正决策者却逃出是是非非之外,怎能不令人气愤。

许正德第一时间就去找张国富,毕竟采购材料是他和衙门指派来的,可张国富却闭门谢客,连续找了好几天都是吃了闭门羹,不得已又去找未来的亲家柳家。

对于柳家,许正德心里其实有些膈应,柳家这些年来若有若无透露的一丝丝优越感,有一种许家赶着上去攀这门亲事似的,如今二女儿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因为双方早先就定下了亲事,也办了及笄礼,可柳家这边依然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