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停在破碎的尾音里。
他的话语被梗在喉间,缓缓扩散成逼人的沉默,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呼之欲出,侵占了整个书房。
空气像是突兀冻结的湖水,流动的痕迹全然消失,只余下一种粘稠而窒息的死寂。
顾玄敬的目光缓缓移动,那视线冷清得像冬日酷寒中的锋刃,一刀一刀剜在顾淮安的皮肉上。
他微微倾了倾身,眉间未染起半分波纹,反倒增添几分讥诮的漫不经心:「所以······淮安也想这样使用为父的嘴巴?」
他说这话时,语调平静至极,仿若在闲聊今早花园铃兰的盛开。
明明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如一记重锤,砸得顾淮安心头发颤,甚至连身体里的气血都似乎在倒流。
父亲微微上挑的眼皮之下,冷冽的目光锋芒毕露,精准地落在顾淮安的身上,又好似透过了他的躯体,看向更深远的某处,冰凉得令人生畏。
那目光里藏着的审视、冷漠,甚至是一丝疏离。
顾淮安的手指下意识地绷紧,骨节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知不到疼痛,唯有体内翻滚如潮的情绪在挣脱束缚。
明明想开口狡辩,嘴里的每个音节被压成碎片,甚至无法拼凑成语句。
脑海里一幕幕浮现的,全是父亲平日冷然孤傲的神情,像是站在山巅俯瞰般不可接近,甚至是那些在情欲纠缠中也从未松动分毫的从容与克制。
呼吸被逼到紊乱的边缘,顾淮安缓缓垂眸双膝跪地,军装裤料摩擦出沙沙声响,仰头望进那潭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眸光隐隐带了些祈求的惶惑。
「父亲,淮安知错。」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上了剧烈的颤音,像在风中摇曳未央的火苗:「淮安如此肖想冒犯您,求您管教。」
答案未至,等待的针尖,每一刻都拖成无尽的煎熬。
「管教?」顾玄敬低沉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带着疑惑。
他一向军务繁忙,整日奔波于各大军营之间,而顾淮安从小到大一向听话乖巧,从未让他费心,他不记得上次管教对方是什么时候了。
顾淮安的指尖沿着父亲笔挺的裤管攀援而上,在膝盖处描摹冰凉的轮廓。
他颤抖着点了点头,喉结滚动艰难地发出声音:「没错,求您管教我。」
顾玄敬看着顾淮安难掩激动的虔诚神情,想起最近发现的一件事情,他的养子似乎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