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两边的树叶绿得深深浅浅,再配上湛蓝的天空和棉絮一般的云朵,美的像是一幅色彩浓烈的画。就连心情不佳的纯懿都不由渐渐看入了神,虽然面容仍是紧绷着,可灵动四顾的眼眸和间或露出的清浅笑容,还是被延陵宗隐看了个正着。
他不由心下自得,却仍努力板着脸,不住下压着总是想要上翘的唇角。
纯懿到底是身子瘦弱,软骨散的药性又让她脚下发虚,只顾着四处欣赏美景时,绣鞋一不留神就踩上了一块有些松动的石板,当即就一个踉跄,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滑了下去,差点顺着台阶滚落下山。
幸亏旁边的延陵宗隐眼疾手快,他一只大掌反身一勾,牢牢环抱住纯懿的腰身,将她紧贴在自己胸膛,另一只手则虚虚护在她的身后,以防纯懿真滚下去时还可以接住她。
纯懿也是结结实实被惊了一跳。她还不想死,骤然失去平衡时,下意识就将双手揽上了延陵宗隐的脖颈,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圈着他的身体,整个人几乎是吊在延陵宗隐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纯懿身上浅淡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延陵宗隐的鼻子里,她眼中的自己让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笑容。延陵宗隐不顾纯懿的挣扎,将另一只大掌也按上她的脊背,强迫她更加贴近自己,然后俯下身子,双唇靠近她的侧脸,若有若无地碰触她洁白的耳垂,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露陌娘子这么主动的吗?”
露陌娘子?
纯懿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延陵宗隐在喊谁。她将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在脑中重复几次,才恍然明白过来。
露陌,徐露陌,这是她的名字。
自从五岁被封为纯懿帝姬,大家都喊她纯懿,徐露陌这个名字就渐渐无人提起,湮没在幼时的记忆之中,甚至连她自己都忘了,在成为纯懿之前,她其实是露陌,徐露陌。
可是,这个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名字,延陵宗隐是怎么知道的?她不再是纯懿了,所以,他就为她找回了这个暌违已久的身份吗?
纯懿目光复杂看着面前的延陵宗隐,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个名字自然是延陵宗隐从大庆玉牒上一页一页找出来的。自喊出这个名字,延陵宗隐也小心观察着纯懿的脸色,此刻发现她面上只有惊讶,没有恼怒,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就挂着一幅吊儿郎当的笑容,故意加重语气,来回重复了好几次“露陌”,一直到纯懿面上显出几分恼意,延陵宗隐这才见好就收,挑眉问道:“你这名字什么意思啊?”
他阴沉着脸的样子惹人讨厌,这副纨绔调笑的样子更加讨厌。纯懿翻了个白眼,就转开视线,试图推开延陵宗隐亲昵的搂抱。
延陵宗隐自然不肯这样遂她的愿。他两只健壮的胳膊一个收拢,纯懿就像一只小鸡仔儿一样,被箍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延陵宗隐瞪着眼睛吓唬她:“说不说?”
纯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不说!”
然后又气哼哼的补充:“你也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这还是纯懿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延陵宗隐心情大好,自动忽视了她话语中的恼意,反而饶有介是地点头:“也对。我有个叫肃鹴的名字,你知道吧?”
他扬眉,带着种欲盖弥彰的自豪:“我自己起的。我的封地在西边,鹔鹴是西方神鸟,翅膀展开遮天蔽日,气派的很。也就这种大鸟,才能配得上爷的身份。”
鹔鹴鸟,上古五种凤凰神鸟之一,纯懿当然知道。她还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鹔鹴飞则陨霜”,鹔鹴出现,则天下降霜。
而霜,就是落下的露。
纯懿不由扯唇,露出个满是自嘲和无奈的笑:倒是真准。
延陵宗隐自觉这下有了底气,很不客气地催促:“该你了。”
纯懿不想说。她眼睛一转,看向延陵宗隐:“别拿什么大鸟哄我。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