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像是梦,离我好远好远,恍惚间我分不清今夕何夕,忘了自己是谁。

天快亮时我才渐渐睡下,只是睡得不安稳,醒了几次又逼着自己再次入睡。

终于等来了天亮,马小奔告诉我谢槐备了马车等在门前,我推开门,恰逢他回头看。

他风尘仆仆,似也一夜未眠,昨天还没有呢,今天我却在他脸颊上看见一处划伤。

不算重,但出现在他身上算是稀奇,我想要开口,他抢在我前面:“你眼睛都哭肿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

他欲言又止,拉着我上了马车,沉吟片刻后对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肿的眼睛。”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伤了你。”

他想了想,说话时轻轻用食指点了点肩膀:“你怎么会是第一次呢,你忘了吗,第一次见面时,我这里就被人穿了两个血窟窿。”

错愕,随即破涕为笑,怪他牙尖嘴利:“算了,说不过你。”

放了帘子,他要离去,当时没想太多,我下意识的挽留,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微凉,略有粗糙,掌心覆有一层薄薄的茧。

这是他握刀的手。

在那一刻他身体都僵住了,我也手足无措的放开他,对他致歉:“我…”

“没关系。”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谢槐替我关了门,御马前行。

宦官当道,伤的是人心,苦的是百姓,死的是忠良。

白家能全身而退已经是菩萨保佑,白家老爷见了我,十分愧疚的低下了头。

谢槐陪我一起回来,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几块石板而已,中间好似隔了条汹涌的江河。

众人唯唯诺诺,看着他搀着我的手下了马车,东厂的刀有目共睹的快,就连我也被避如蛇蝎。

如此,我十分紧张无措,手心出了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谢槐出声,他身形挺拔,面对着白家上下不卑不亢,目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老将军的身上:“白老将军,我来取江璞宝落在这的东西。”

那一瞬间惊愕、骇然,纵横沙场数十年的老将军变了脸色。

人群中有议论声,在老者跪下来的那一刻又戛然停歇。

众人齐刷刷的跪成一片,虽是茫然但也知道大祸临头。

代替议论声的是哭声,是讨饶,是弯下来的脊梁和膝窝。

白老将军用那双混浊的眼睛看着这一切,他眉头紧皱,嘴唇翕动着无法诉说。

在绝对的真相面前,背叛者能做的事少之又少,求饶算一个,接受也算一个。

垂眸,他高高在上不为眼前的一切动容,面色冷峻,那漠然的神色叫人不寒而栗。

欺骗是不被原谅的,玩弄真心的人要被千刀万剐,但来者是…

要另当别论了。

所以谢槐说:“老将军不必跪我,你且带路即可。”

往前走,他冲散拥挤的人群,众人不约而同的避开,宽阔的路上只有他一人。

可几步之后又转身,直至我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

全程,谢槐一言不发,目光落在我身上,温和平静。

我住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挨着小梦枝,是下人住的地方,那里如今住着别人,再找不到我的半点痕迹。

另一处在二少爷的庭院里,是个宽敞明亮的地方,窗前还有落了的花,是我在院子里摘下来的。

这是白泽的院子,因此哪怕我走了也自然保留着从前的样子,我洗好了来不及收拾的衣服,书案上歪歪扭扭的字…

老将军领路到这里就被谢槐叫住了,因此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

白泽的东西他不碰,甚至看一眼都吝啬,只把目光落在与我有关的一切事物上。

我的风筝破了,做的沙包口袋也落了一层灰,从前和我交好的小姐妹们听闻我回来,躲在门后张望着看。

她们害怕谢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