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打断,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他自作主张的拆开一封看,然后是第二封、第三封...
最后他颤抖着在我前面抖开一张,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惧意:“这是谁的字迹?”
理所当然,我说当然是青祁,而后被定住,被定在原地。
我木讷的抬起手,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封拆开了看,从青涩到成熟,由始至终相同的字迹。
青祁和“白芙”,有着相同的字迹。
这叫人难以接受,一封封的拆开,最后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拆了谁的信。
一模一样的字迹,一模一样的锋芒,她是青祁,却顶了白芙的名姓,和谢焕礼整整有七年的书信来往。
拿出白芙未来得及抄完的经书,纵使谢焕礼不相信,可我还是要告诉他真像:“这才是白芙的字。”
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他丢了魂魄一般,麻木将信纸通通塞回箱子里。
临走前嘱咐我不要和别人讲这件事,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看着谢焕礼落寞的身影,暂时没有怪罪他是个没心肺的东西。
谢槐的药凉了,弯下身,在这时候我总是要唤他两声的。
他不醒,我伤心的很,想和他说说话,疯子一样的自言自语。
今日他握住我的手,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喜极而泣这四个字的含义。
手足无措,我一会要他吃药,一会又慌里慌张的跑出去。
众人听了我的传话都进来看,谢槐大概是不喜欢这样多的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把他们都赶出去!”
怎么可能呢,最起码蔣芦山这老狗是要留下来的,让他看一看,瞧一瞧,来几个药方,煎没有尽头的药。
面对谢槐那空洞洞的左眼,蔣芦山出言奚落:“看不出来,我们谢大人还是个情种。”
提起这个,谢槐不言语,我时刻守在他身边,不知何时将他的手攥在了手里。
他一怔,下一刻握紧我,问:“那个姓石的怎么样了?”
“老早就抓住了,严雨时要活的,废了好大的力气。”
“东厂来人了。”
“是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能坐的住啊,你对自己也下这么狠的手…诶,督主大概要气死了。”
大病初愈,蔣芦山比我更知道谢槐要好好休息,话说到这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说晚上再来一次。
知道自己眼下的状况,男人并没嘴硬,像从前那样呛他,但脸面还是要撑的,倔强的没有说话。
送客到门外,蔣芦山忙说不敢当,而后立定,深思熟虑后回头看我:“宝姑娘,谢槐他…粗鄙野蛮、并非良人,但他对你都是真心的,做不了半点假。”
可能是意识到这话轮不到他来说,但医者仁心,谢槐究竟伤的多重,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不忍心,于是讲:“自古以来男女婚嫁都要郎有情、妾有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幻想着天长地久、琴瑟和鸣。”
但是宝姑娘,谢槐他是个笨人,我和他少时相识,见不得他这样。
倘若你对他没有真心,万万和他讲清了,道明了。
万不要让他再犯傻。
这话将我的五脏六腑搅在一起,拌匀了、扯碎了,酸胀的厉害。
起初哑言许久,一时间无法面对眼下谢槐这明晃晃、赤裸裸的情谊。
而蔣芦山也不是非要我一个答案的,也没有逼着我立刻就表明什么,说完他就走,不脱泥不带水。
而很久以后我在迷雾中找到出路,对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大喊:“我知道了。”
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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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伤,谢槐许久都不曾清醒,偶尔醒过来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同我说什么,大多都是三两句后又睡下。
常有错觉,我觉得日子又回到了过去,那时候我才嫁给他,被迫赶鸭子上架,照顾他这个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