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雷炸响,雨丝裹着海棠花瓣扑进轩窗。谢无岐望着案上跳动的烛芯,忽然想起及冠那年,父亲望着洛府方向长叹:“那柳副将的墓,你洛伯伯年年都要亲手洒酒。”

“因为愧疚。”洛昭寒捡起片碎瓷,锋刃映出她眼底寒芒,“父亲总说若当时能快半刻,柳副将或许不必以身为盾。”瓷片掷在柳月璃脚边,“而非你臆想的什么恩情!”

柳月璃锦缎绣鞋碾过碎瓷,猩红玛瑙耳坠随动作狂摆:“既无恩情,你为何阻我嫁入谢府?”

洛昭寒忽地轻笑出声。她指尖划过案上婚书,泥金笺上“永结同心”四字刺得眼底生疼:“谢公子既这般情深义重,不如今日便将人带走?”

“当真?”谢无岐霍然抬头,腰间羊脂玉佩撞在案几上。

“昭昭!”秦婉满脸心疼地望向女儿。

“娘。”洛昭寒按住母亲颤抖的手,目光扫过柳月璃惨白的脸,“谢公子不是总说非月璃不娶?女儿今日便成人之美。”她微微一笑,满意地看见谢无岐瞬间僵硬的嘴角。

柳月璃骤然抬起她的俏脸,面容苍白如雪,宛若一朵被寒霜侵袭的白莲。

洛昭寒此举,难道是要将她逐出门户?假若她真的随谢无岐就此离去,那她将名分全无!

秦婉心中痛苦无比,她对女儿的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每当想到柳月璃刚才那番话,她的愤怒之情便如同烈火中烧,令她无法忍受,因此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愤愤地说:“她若执意离去,那我就当这些年的无私付出付诸东流!”

第5章 高攀不上

相较之下,洛鼎廉则显得更为冷静和理性。他的眼神复杂而深沉,望向柳月璃,语气坚定而严肃:“只要你愿意继续留在将军府,我会确保你的生活无忧无虑。不过从此刻起,你不得再见谢无岐。”

柳月璃听闻洛鼎廉如此坚决的话,心中一片凄凉。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洛家的人,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不甘,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冷酷无情,忘恩负义,就不怕被世人所唾弃吗?”

洛昭寒的目光径直落在欣喜若狂的谢无岐身上,冷嘲热讽地道:“谢无岐既然对你如此情深意重,自然会光明正大地将你接入谢家,封你为正室,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谢无岐听了这话,立刻点头向柳月璃许诺:“月璃,你就跟我走吧!”他接着说,“如果我们继续留在洛府,只怕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何况今日之事过后,洛家定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所。”

他急切地表示,“我现在就带你回谢家,立刻向父母表明我的心意,他们一定会理解我,同意我娶你为正妻!”

谢无岐的话充满了诚挚和恳切,脸上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恳求之色。

柳月璃指尖拂过谢无岐掌心薄茧。

“我们走。”谢无岐攥紧她的手,护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晃了晃,上头“谢”字烙痕深可见骨。

洛鼎廉手中茶盏裂开纹路。

“聘为妻奔为妾!”秦婉突然扯断腕间珊瑚串,浑圆珠子滚过柳月璃绣鞋尖,“出了这个门,你便不再是洛家人!”

柳月璃脚步微滞,谢无岐立刻侧身挡住秦婉视线。

“月璃与我,自是明媒正娶!”

洛昭寒忽然轻笑,指尖拂过案上虎贲刀。刀鞘上暗褐血渍映着残阳,恍如当年柳副将断后时的战旗:“谢小将军可知,西北军每逢清明要在校场插柳?”

谢无岐喉结滚动。他当然记得父亲说过,那是为祭奠柳副将折柳为枪的壮举。

“因为那一千九百六十三位英魂,最年轻的才十四岁。”洛昭寒拔刀出鞘,寒光掠过柳月璃惨白的脸,“他们可都等着喝谢府的喜酒呢。”

柳月璃突然剧烈咳嗽,素帕掩口的手指纤白如纸。

谢无岐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搀扶着离开了抚远将军府。

“昭昭......”洛鼎廉忽然